此后的一天夜里,他的右眼皮突然跳得厉害,他坐立不安,说不出的心慌。
没过多久就有宫人来报,说皇后崩了。
他当即大怒,要打死那个胡说八道的宫人,但他的手却抖得厉害,眼泪莫名其妙直往下掉。
他不信,这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朕知道错了,朕冷落你不对,朕这就来了
等他踉踉跄跄赶过去,只看见她紧闭双眼,刚化过妆的脸颊十分消瘦,安静地躺在那里。任他如何晃动,她都没有反应。
她留下几封信,一封给母亲,请母亲保重身体,别为她难过。
一封给大哥楚衡晟,让他好好辅佐皇上。还请大哥有机会就把她的儿子萧辰泽带去边关,请大哥指点儿子武功,争取为父皇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一封是留给他的,信里回忆了许多他们从儿时到如今的相濡以沫,她让他不要难过,她说这一年多来,太医院定期的平安脉都是她拒绝的,让他不要怪罪太医院。
她还说自己得的是瘤症,她自己懂医理,此病根本就无治。既如此,何苦连累其他人,何苦让别人跟着她一起痛苦难捱。
只等最后这一次将死讯告诉他,让他哭一会就行了。以后千万忘了她,好好过下去。
这个狠心的家伙,说得容易,他哪里会忘记?
他将她葬在自己的陵墓里,他还下旨,等他百年后,陵墓中只能有自己和楚后的棺椁。
也就是说,往后不管谁是皇后,都没资格进到他们俩的陵墓里打扰他们清静。
这一世为江山社稷他已经亏欠了她,下一世,他只想和她再续前缘,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存在。
萧辰泽十二岁便被楚衡晟带去边疆,一待就是五年。
皇上对这个儿子给予厚望,他希望儿子能和他当年一样意气风发能谋善断,在镇国公的指点下文韬武略皆胜于人。
却没想到,儿子从军中回京这一年,不是和兄弟们打架斗狠,就是在外面没完没了的闹事闯祸。他都不知道接到多少投告了,每次将这家伙叫进宫来训斥,都是一副浑不在意强词夺理的模样,这让他又气又恨。
言官们弹劾儿子的奏章摞了那么厚,皇上头疼不已,正气着呢,他们兄弟几个又干起架来了。
这次甚至到了要相互夺取性命的地步,再不管,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同室操戈,他不敢想象还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着他们。
要不是身子不允许
皇上又咳嗽起来,咳完之后喘得更厉害了。
若是身子骨允许,他真想亲自教导儿子们,从中挑出最满意的一个,趁自己还活着,把他培养成最合格的继任者。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思绪飘出很远,久久没有说话。
方遥见萧辰泽几乎快要跪不下去,忙小声提醒道:“皇上,大皇子身上还有伤,您看这”
“哦对,”皇上如梦初醒,喘息两声道:“常公公,扶大皇子起来,传太医进来,为大皇子检查伤口。”
“是。”常公公连忙出去找人。
崇老国公抬头看看皇上,再看看萧辰泽,然后闭上眼睛,重新阴沉下脸,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沈照江从进了御书房就偷偷瞄方遥,做梦都想不到他真的是方氏的大哥。方氏原先的富商父母竟然是养父母,她真正的身份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