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们食堂的做饭阿姨爱放姜丝,你记混了哥。”邬柔芳插了一句。
邬成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兴许是,吃惯了食堂,记岔了可能。”
说完他还去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把瘦肉里的姜丝都挑了出来“没有了,吃吧儿子。”
“谢谢爸爸。”邬泽继续吃了起来。
刘女士笑了一下“现在知道疼儿子了。”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疼自己的儿子了。”邬成也给刘女士夹了些菜,还看了一眼邬言。
不管是要说给谁听,邬言只当自己是都没听见。疼不疼的也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都长大了。
本身就很疏离的关系,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拉近,这样反而会令他不适。
要真把心放在家里的话,他倒是希望他能给邬泽多一点父爱,毕竟他还小。
丰澈极力的克制自己身体的不适,静静的跟在了邓西楼的后面。但回到大厅以后,他没有继续跟着,只是找了个看见他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现在年会已经进行到一半了,里面的人时常来回走动,端着酒杯在那互敬着彼此,说一些场面话。
邓西楼除了陪着他大哥敬一些领导酒以外,剩余的时间就是由他自己了。他倒是很少主动的去敬谁的酒,大多都是过来跟他喝一杯,闲谈两句就走的人。
等来人走了,他又继续跟同桌的人笑着聊些什么,看起来关系很近,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才会坐在一起。
丰澈独自端着酒杯,一口又一口。辛辣的酒入了喉咙,灼烧的却是他的心。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跟他的关系,竟会陌生到连一个旁人都不如。等他喝完杯中的酒再度抬头望去时,那边座位上已经空了!
吃完饭,其他几人都帮着去厨房收拾了,只有邬言独自下楼出了院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了烟瘾,但这几天他偶尔的就是会想抽。
散步的路上就有小卖部,他买了一包烟,找条僻静的路边,抽了起来。
可能是抽多了,动作自然就变得娴熟起来。路旁的小水沟很清澈,彼时又很安静,能清楚的听到水流的声响。
黄色调的路灯照在路面,把他的身影拉长。心里的烦恼伴随着烟雾一并吐了出来,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他看着远处的灯火愣神,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外面,他说要去年会。是不是也会喝多呢?不过在那边他放心了许多,总会有人照顾好他的。
也许是太出神,以至于邬成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他都没察觉“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邬言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抽了一口才把烟丢在地上踩灭了。缓缓答道“最近。”
“这事我就不管你了,我自己也抽,你也长大了。”邬成站到他身旁。
“你知道就好。”邬言仍旧看着远处,心无旁骛。
两人站在那里沉默着,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邬言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有些意外。因为是邓西楼打来的,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先跟自己确认是不是方便才会打过来,他猜想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看了一眼身旁的邬成便接了起来“喂?”
“宝宝,吃饭了吗?”对面的声音很显然夹杂着醉意。
“嗯,你喝醉了?”邬言转身往前面走了。
邓西楼坐在无人的角落,领带已经被他扯开了一些“有一点,领导太多,替我哥分担一点。”
“喝醉了要早点回去,不然我会担心。”邬言轻声哄道。
“嗯,一会儿黎骋就开车过来接我。”他回答。
“那就好。”邬言放心了。
“我就是忽然好想你。”他说。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邬言揣在裤兜里的手攥紧了几分,幸好他不留指甲,不然一定会让自己疼。
“乖乖的啊,我等你回来。”邓西楼笑着说。
“好。”邬言点头。
挂完电话,邬言又忍不住的摸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支点燃了。
思念像是发了芽,在他的心底疯长,扯的他好痛。
邬成跟了过来“你们还没分手吗?”
邬言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停下脚步,把烟夹在了手上,另一只手则依旧揣在了裤子的口袋里“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过家家,你们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我跟他分手吧?”
邬成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这个儿子又长高了不少,他现在看他已经要微微仰头了“那你打算一辈子都跟他过?”
“呵,有什么不可以吗?”邬言轻蔑的对着他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把烟放入嘴里吸了一口。
看着他的样子,邬成感到有些恼怒。有种自己已经老了不再有话语权的恐惧感,很多事很多人也不再受他的控制,甚至已经视他为无物。
平时总是被孩子们冷漠对待,他没觉得什么,只觉得是小孩子对自己的一种无声的埋怨。但从来没有过如今的这种感觉,因为以前就算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在这个家还是享有决策权的,但他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说“你不要这么固执,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将来会后悔的。”
邬言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缓缓说道“不劳您操心了,就算会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您还是管好您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邬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自信。
“对我妈跟小泽上点心吧,不然你老了以后大家都不理你,多没意思啊!”邬言淡淡的说。
邬成神色缓和了许多“我从没苛待过他们,你妈跟你弟弟也是我的老婆孩子,这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邬言不想再继续跟他聊下去,抬脚就要走。
“大哥!”邬泽在后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