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天逸刚进门,就被一诺拉着跑去了客厅。
“舅舅,车车!”一诺指着地上的小木车,声音里满是兴奋,“你说要给车装大轮子的!”
“行,我知道了。”天逸弯下腰,把小木车捡了起来,“舅舅这就给你修。”
“修修修!”一诺拍着手,“我要最快的车!”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大一小,忍不住摇了摇头。
“天逸,你能不能先休息会儿?”我开口,“你现在这身体,别又折腾出什么问题来。”
“没事。”他头也没抬,“就修个车,累不着。”
“累不着?”我冷笑了一声,“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呢?”
“扶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不是好了嘛,你就别说了。”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随他吧。
反正陈教授说了,他现在恢复得不错,折腾点小事,问题不大。
那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客厅里的一大一小玩得正欢,心里忽然有种久违的轻松。
天逸这次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我总觉得,这事还没完。
有些东西,就像埋在土里的火苗,看似熄了,但只要风再吹一吹,就会重新燃起来。
而我,最怕的就是这阵风。
我靠在阳台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杯凉了的茶,耳朵里听着客厅传来的声音。
一诺的笑声清脆得像是冬天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束阳光,而天逸的声音则低低的,像是怕被人听了去,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两声咳嗽。
“舅舅,这个轮子不够大,要再大一点!”一诺喊着,语气里满是期待。
“行啊,大轮子是吧?”天逸的声音慢悠悠地回了过去,“舅舅再给你装一个最大的,整个小区就你这个车跑得最快。”
“真的?”一诺又拍手又叫,欢快得像只小鸟。
我听着,笑了一下,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却没有散去。
天逸是回来了,人也活了,可不代表这事就算完了。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修补过的瓷器,看着完整,实际上裂缝还在那里,随时可能再碎一次。
风一吹,裂缝就会扩大,到时候不光是他,一个家都要跟着塌。
“扶楹,茶凉了。”天逸突然开口,声音从客厅传过来。
我回过神,看了看手里的茶杯,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得牙都要打颤。
“你都坐这儿多久了?”他接着问,“不进来?”
“不想看你折腾。”我回了一句,放下茶杯,起身往客厅走。
天逸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木板,正在给一诺的小木车装轮子。
地上全是工具,锤子、钉子、胶水,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木头块,看着就让人头疼。
一诺蹲在他旁边,手里抱着另一个轮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这个要快,这个要稳,这个不能掉下来!”
“天逸。”我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你这是打算把家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