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红色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那一瞬间,我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隔断了整个世界。
一诺在我怀里动了动,小手抓着我的衣领。
“妈妈,舅舅去哪了?”他抬头问我。
“舅舅睡觉去了。”我摸了摸他的头。
“睡觉?”一诺眨了眨眼,“舅舅很累吗?”
“嗯,很累。”我点点头,“所以他要睡很久很久。”
一诺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舅舅醒了,会玩车车吗?”
“会的。”我说,“舅舅醒了就会陪你玩车车。”
“那我等舅舅。”一诺把头靠在我肩上,声音小小的。
我抱着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慢,又那么沉重。
一诺在我怀里睡着了,小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呼吸均匀。
我低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害怕过。
天逸,你一定要回来。
手术室的灯灭了。
门打开的时候,我几乎是冲过去的。
“怎么样?”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陈教授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
“手术很顺利。”他说,“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一诺在我怀里醒了,揉着眼睛问:“舅舅呢?”
“舅舅没事了。”我抱紧他,低声说了一句。
天逸醒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扶楹,我回来了。”
“一诺还等着你玩车呢。”我坐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
“谢谢。”他说。
“谢什么谢。”我站起来,“你要是真想谢,就赶紧好起来。”
他说了声好,闭上眼睛,脸上的疲惫慢慢散去。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今天的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暖。
天逸醒来之后的几天,病房成了战场。
陈教授三天两头过来检查,护士推着仪器进进出出,连一诺都学会了捏着鼻子喊“阿姨,别打针”。
而天逸呢,他倒是老实了许多,不再折腾什么“车车”或者画那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了,安安静静地躺着,偶尔哼哼几声,倒像是在提醒我他还活着。
我看着他,心里骂了不下二十遍:“活该。”
“扶楹,水。”天逸躺在病床上,声音淡淡的,像是怕喊大声了会被我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