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过这个人吗?”有人把照片拍在柜台上。
“没见过,我这小店一天也没几个客人。”老板的声音依旧平静。
那伙人在店里转了一圈,终于走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老板掀开暗门:“你们出来吧,应该安全了。”
“快走吧。”老板递给我们一个包裹,“这里有面包和牛奶,带着路上吃。”
天逸愣了一下,老板叹口气:“我也是个当爹的,看不得带着孩子逃命。”
离开小店,我们沿着偏僻的小路往山里走。这一路上,每个镇上都贴满了天逸的照片。
有几次差点撞上搜查的人,都是天逸用工具包里的东西化解。
木楔子垫在门缝里让追兵撬不开门,锯末撒在地上让人追丢脚印,连钢锯都被他当武器使。
但每次动手后,天逸都会失神很久,像在抗拒体内那个暴力的自己。
“我不想打人的。”他低声说,“可是一看见他们靠近你和孩子,身体就不受控制…”
又一次在小镇遇到危险,天逸用锯末做烟雾弹挡住追兵视线。逃出来后,他蹲在地上发抖。
“扶楹,我们去山里吧。”天逸抱着工具包,“找个能做木工的地方,我给宝宝把床做好。”
问了几个老乡,终于打听到山里有个叫“青木村”的地方,那里有木匠作坊。
村里的废弃私塾成了我们的新家。用苏昀给的钱租下来时,天逸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房梁。
“这些木料都还结实,改一改就能住。”他敲敲打打,“我先给宝宝做个小床。”
对村里人说,我们是带着生病的哥哥来疗养。大家见天逸性格单纯,倒也信了几分。
木匠铺的师傅一看天逸拿工具的手法就知道他是内行,欣然收他当学徒。
天逸每天天不亮就去木匠铺,晚上回来手上全是木屑,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师傅说我手艺不错。”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工具,“今天教我打孔对榫,我全记住了。”
孩子在襁褓里咿咿呀呀,天逸立刻放下工具抱起他,“乖,等我把手艺学好了,给你做最漂亮的小床。”
看着他哄孩子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哥,孩子该取名字了。”
天逸愣住,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生命,“叫一诺吧。”
“一诺?”
“对。”他点点头,“你小时候总说要当个好孩子,我就答应好好照顾你。这个承诺,一直记在心里。”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天逸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没有。”我抱住他,“就叫一诺,让他长大后也能像你一样,一诺千金。”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天逸在木匠铺学手艺,每天都要记一本子的笔记。
我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认字,日落时分就能听见他们背课文的声音飘进院子。
一诺一天天长大,从襁褓里的小团子变成会爬会笑的男孩。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天逸,他虽然性格单纯,但一遇到危险就会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
有次村里来了陌生人问路,天逸立刻把我和一诺护在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凿子。
等人走后他又变回那个温和的大男孩,可眼神里的戒备要好久才能消散。
“对不起。”他总是这样道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身体记得些什么,但脑子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