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牛车上没有粮食,这到底怎么回事?”村民们也纷纷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着急。
宋高远远的,就冲这边打手势。
“收拾行李,快,赶紧收拾行李。”
那语气,又急又快,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什么好事。
米粮没领到,这已经十分不妙了,这会儿还要收拾东西马上走,指定是情况紧急。
于是大家伙儿纷纷收油布,捡东西。
等到汉子们赶着牛车过来,就边把东西往牛车上放边问。
“怎么回事?怎么没领到米粮?”
汉子们纷纷回答。
“救济粮被林州军营征收了。”
“林州士兵一路败退,正往大遇桥撤,南国军都快打到河对岸了。”
“我们暂时不能前往安置地了,还得继续往北撤。大河一旦结冰,南国军就能长驱直入,贺州说不定也会沦陷。“
这一句接一句的话,犹如一颗颗炸弹,炸得大家伙儿脑瓜子嗡嗡的。
直骂北黎兵无用,毫无抵挡之力,只知道败退。
这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难不成,北黎要亡国了不成?
到底是大逆不道的话,都在心里暗骂,是一句都不敢表达出来的。
只有紧张地收拾着行李,之后苦逼地冒着风雪,往北边走。
下雪路滑,何洛洛也没敢再赶牛车,交给宋时和来赶。
月娘挺那么大个肚子坐牛车上呢,可不敢出半点差池。
二丫三丫跟着月娘一块坐牛车,车顶搭着油布篷子,之前拿来遮阳,如今挡风是挡不住,但多少可以挡雪。
何洛洛宋青青搀着宋老太,和马重景一块儿走路。
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到底年纪大了,又在南方生活了一辈子,这么寒冷的天气,她实在有些抵不住。
缩着脖子问,“咱们往北,要去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宋高回答说,“先走着吧,万一这雪下不大,大遇河不会结冰,那咱们还是得去温岭的。”
所以他们到底要去哪,眼下还真不能确定。
得看天气,看北黎兵中用不中用了。
虽然大遇河近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河面结冰的事,可天气这么异常,谁也料不准。
“要不,你们去京城吧。”马重景提议,“那里可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他实在是看重何洛洛的医术,不遗余力地劝说。
“我在京郊有好几处药材庄子,安排你们这些人不成问题,洛丫头可以去我的药堂坐诊,凭你的医术,将来势必会成为医术圣手。”
何洛洛可没他那么乐观,皱着眉头说,“马大夫,若南国兵若真突破了大遇河,皇帝只怕都要迁都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京处理生意,一旦迁都,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马重景对医术上心,对国事可不见得上心,听了何洛洛这话,揪着胡须苦恼地问。
“你这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迁都这样的话?别吓唬人啊。”
他心头其实也是咯噔一下,有些没底。
若林州丢了,贺州也丢了,那皇帝不迁都还能怎么样?
总不能真等着南国兵打进京城,灭国吧?
马重景这么一想,可不敢把何洛洛的话当玩笑了,是真觉得,该赶紧赶回京城才行了。
可一想到身无分文,又熄了火。
他此次离京,是去贺州州城办事,办完事回京的路上,收到飞鸽传书,才去了林州。
这厢也是盘缠尽失,想回京都难。
宋高知道马重景身处窘境,把手里的牛鞭往马重景手里一扔,对他说。
“喏,马东家,这牛车你赶走,上面粮食也够你吃的了,赶紧赶着回京城吧。”
马重景握着鞭子,感动地望着宋高。
“宋村长,这,我实在是惭愧啊。”
“惭愧什么,你仁和堂大东家的牌子都给我了,还换不到一辆牛车一袋米粮了?”
马重景哈哈大笑,拍了拍宋高肩膀。
“宋兄弟,这个恩情我记住了,你们尽管往北走,我一定在京城等你们。”
宋高摇头,“我们可未必去京城,大遇河也未必就会结冰,你不用等我们的。”
“好吧好吧。”马重景无奈地扫了大家一眼,“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希望他日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