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比容云衍还难对付的多。
我心里什么情绪都有，但是面上半点没露，就默默地等着陈得的回答，现在他是我的老板。若是我想从他这里打探某些事，必须同他维护好关系才行。
“我很满意。”陈得望着尚未完成的临摹之作，目光悠远的像是一直望到了里面的天空。
闻言，黛西向我递来一个鼓励的眼神，仿佛在对我说，老板很久没对下属这么满意过了，看的我顿感压力的同时，不得不颔首示意。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尽快结束——
这个念头尚未完全成形，我就改了主意，因为陈得再次出声道：“今天就签合同吧，工期有点紧，所以修复的工费就按照市场价的二分之三来付，材料费和在此期间的花销由我来负责……”
他心情相当不错，话音轻快，语速更是在我能听清的范围内快到了惊人的地步，是跟先前的黛西一样，生怕我会反悔。
殊不知我的心情跟他一样。
这样高薪又轻松的兼职可不好找，更何况一旦拿下这份工作，就离他身上的秘密更近了一步，跟带薪查案有什么区别？
陈得说一句，我就点头一次，态度好的让再挑剔的甲方也挑不出毛病。
黛西工牌上所标注的职位是助理，但她的工作范畴却是相当的宽广，我很快就拿到了她修改打印好的合同，等扫过一眼确认没问题，二话不说就要签字，结果第一笔就出了问题。
我当林小月的时间不算短了，可签名的机会却实在是不多，除了最初获救后签出院通知单的那几次，几乎就没用笔写过这个名字，以至于我看到签名栏，第一反应是签沈棠的名字。
当了二十六年的沈棠，哪里是说忘就能忘的。
沈姓落笔是三点水，林姓落笔是一横，我看着笔下的那个点，硬着头皮改变笔锋，把它给改成了看起来就不甚自然的横线。
陈得注意到我的迟疑，善解人意道：“你有异议的话，现在提出来就是，现在改来得及。”
我其实是对合同没异议，但若是不尽快想个理由出来，方才的犹豫就糊弄不过去了，这让我不得不讲了个相当幼稚的借口出来搪塞道：“我好不容易占到一个摊位，兼职的话就得放弃。”
回应我的是黛西的调侃：“你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把画具寄存到画廊，这样等兼职结束，可以直接占个更好的地段。”
我忙不迭地带过这一茬，像个鹌鹑一样打算继续把临摹作品完成。
可陈得并没有跟黛西一样离开，而是留下来告诉我：“这幅不用画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直接把原本的画作完成吧。”
他并没有询问我的意见，而是自顾自地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怀里多了个盖着白布的画框。
说句实在话，若非我提前知晓情况，非被他这一举止吓一跳不了。原因无它，只要是这个动作看起来实在是太像捧着遗照了。
陈得严肃的表情更是给这场面加了不少分，让我不知所措的问：“这副画对您来说很重要么？”
那些画作一度是我告别过去的证据，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见到它们。
这足以成为陈得对沈棠有执念的证据。
“嗯，她所有的画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想在她生日那天办个纪念画展。”他说着，在我面前揭开来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