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文书重叠着,隐约好像是几个部族隐有扰边之动向,只是具体的内容如何也是看得不太清晰。
阿璀这个一向爱操心的性子,即便知道这些事情或许与自己关系不大,再怎么得也不会与自己有上过多牵连,但见着这样的事情,她当即心下还是开始暗自推测盘算去了。
所以当崔白襄给她介绍园中几处特别的景致时,她也没专心去瞧他说了些什么。
就连崔白襄唤了她几声,她竟然都未曾留意,最后白襄无奈,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由着她去了。
阿璀对边境之事虽也有关注,但自“长鹤”撤去后,她所了解的渠道更加少了许多,所以如今所得的消息并不多,甚至还有许多都是转了不知道多少手的难辨真假的消息。
而她自回金陵来,虽阿兄不多事情都不曾避着自己,但她自己却知道分寸。
毕竟作为一个公主,也左右不了国之大事。
况且观如今朝中局势,阿兄与崔兄长的目光似乎更在国内,尤其以科举为重。
想来边境之事,暂时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然如今阿兄也不会放任,而将目光重点在如今内政。
而且以阿兄与崔兄长目光之长远,既已在关注,大约也早有安排。
阿璀倒是相信他两个兄长能行事于先,想及此,倒是还算放心些,只是说到底她还是自己想多知道些。
晚间在望园吃过晚食后,因先时未曾派人回宫传话,宫中派人来接,阿璀也未再去关宅,而是送她祖父至关宅门口后,便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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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日之后便是八月十五,正是端正月。
仲秋之日,正是团圆日。
今年对晏琛来说,是团圆的日子,是这十来年最为欢喜的一年。
而对阿璀来说,虽也算得上团圆,但唯一的遗憾便是阿娘不曾在身边。
因今日仍旧是休沐,并未有朝议,所以阿璀想着自己阿兄无事,便一早去甘露殿与自家阿兄一起用了早食。
得知今日仲秋的宫宴祖父大约会早早过来,她便十分高兴地盘算着宫宴之前,或许还能请祖父往自己的春和宫坐一坐。
晏琛见她面上欢喜之色不掩,也由得她,甚至还让人回头午后早早去关宅接人。
仲秋的宫宴一向设在晚上,今年也不例外,自然也是为玩月赏月之兴。
自前数朝起便八月十五的节日,至前元时开始,世人对此节日也渐渐尤为重视。
所以仲秋的活动也逐渐丰富起来,除了赏月、吃胡饼外,还有拜月、赏桂花、摸秋送瓜等习俗。
拜月的仪式如今主要还是女子拜月,而后宫女子长日无事,对仲秋这样的节日的仪式也尤其看重些,女子拜月祈福,祈求容颜常驻、平安团圆。
阿璀午后往明珠湖边走了一遭,瞧了瞧湖边种着的稻子。
回去的时候恰路过皇后处,她便进去坐了坐。
皇后也是面带喜色,大约是为应节,也命宫人们也准备好晚上祭月的一应用物。
“阿璀宫里可让人准备好斗香与月光纸好晚上焚烧祭月的?”
徐萤说的正是如今女子们八月十五祭月时焚香和月光纸马的习俗,女孩子们都相信在拜月时,点燃捆扎成塔形的斗香,并焚化月光纸马,其烟气传说能直达月宫,从而可向月亮之主求得团圆和长生的祝福。
阿璀先前倒是不曾关心这个,她宫里头一向都是黄栌总管大小事,大约也是安排了的吧。
“约莫黄栌安排了,我也没怎么留意。”阿璀笑道,“往年在家中时端正月晚上常与阿娘月下赏桂,最多也就是对月即拜,也不晓得原来金陵还有焚香和月光纸的习俗。”
“那阿璀今晚可要好好拜一拜,这样好的节日,我们这些成了婚的且不必说,咱们阿璀年轻,不必求美貌,倒是可以求个如意郎君。”皇后笑着打趣她,又问她,“今日尚食局新制了糖饴乳酥为内馅的胡饼,取团圆美好之意,我一早让人送去春和宫的,你可尝过好不好吃?”
“自然好吃的。”阿璀也不在意她前句的话,只笑道。
在皇后处待了没多久,春和宫中人来报,阿璀才知道阿兄早早地接了祖父进宫来,这会儿人已经是春和宫了。
阿璀觉得自家阿兄很是贴心,便与皇后告辞,言晚上内宫小宴时自己再过来。
回到春和宫,刚至她日常起居的光天殿,她便见自家祖父在院中蒲桃架下坐着。
这葡萄架与光天殿原本端严的殿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确实阿璀自己偶然的兴致。
光天殿前的原本有一处空地,种了些精美的花木,不过大约也是先前修葺春和宫时刚移来的,那些花木一半未曾成活,余下的一半也是半死不活。
宫闱局的人自然不敢慢待了这位陛下心尖尖上的长公主,将那些花木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许是因为节气原因,新换的花木也活不长久。
阿璀原先来没留意这件事情,而后来某次她留意到墙角开得正盛的牡丹花,还颇赞了几声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