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种种密不外传的独门技艺存在，在大家都没办法用现代化的方法测定材料内各种元素含量的时候，同样的铁毡和锤子，同样的炉子，普通的铁匠只能打造出一般的刀剑，而顶级名匠却能打造出即便工业时代也算得上极品的刀剑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有数控机床的时代，八级老钳工还是加工领域的传说。
即便五轴联动机床已经开始使用，涡扇扇叶这种需要极高精度机器难以加工的东西，还需要手搓。
当然，张牛还没那个实力。
他只是一个在普通铁匠中还算技术不错的，叶辰选择他也是觉得张牛肯花心思。
枪管这种东西，相比于那些高精尖的东西，还算是比较简单的。
多花时间，慢慢打磨，即便失败几次，也总能出个品质比较好的。
而这，也就是小作坊模式，以人工作为生产力的最大问题。
产量不足。
张牛带着他十六岁的儿子，两人每天累死累活，打出一块可用的百炼钢胚子大致要十几天。
把胚子加工成铁棒，然后从里面钻孔，以现在的技术，花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正常。
至于里面的膛线，在没有专门机器的情况下，还不知要多报废多少根枪管才能成功。
一个月造出没有膛线的枪管，还是叶辰的乐观估计。
看着张牛和儿子张大力在铁毡上乒乒乓乓的敲打，叶辰有些感慨。
现在，就算大齐有了制造燧发枪的技术，恐怕也没法批量装备。
如果不改变生产力结构，整个大齐的铁匠全在造枪管，产量也相当感人。
而且这些铁匠忙着呢，日常用的菜刀剪子锄头，他们就忙不过来。
军中那些匠人更是累死累活，军中的刀剑，盔甲，各式用具，从制造到保养维修，都要靠这些铁匠，哪有富裕的人力来造枪管。
而小农经济之下，农业人口就必须占据总体人口的绝大部分，不然粮食的缺口无法填补。
工业，农业，教育文化相辅相成，想要在某个方面有大幅的提升，其余方面也要达到相应的水平。
就比如某个极其强大的封建王朝，工业实力冠绝世界，手中掌握着鸟铳的技术，却因为制造难度大，只有少部分人装备，大部分士兵使用的还是结构更简单作战效能也要差不少的三眼铳一类的武器。
当然，叶辰现在也没有造多少把枪的打算，先造出一个可用的防身就好。
不论是在京兆府的牢里被下毒，还是京兆府门口的事，都说明京城恐怕没有那么太平。
真哪天有人当街就拔刀要砍他，叶辰也不会太意外。
之前叶辰自己手搓的简易燧发枪，就是防备意外的。
可是威力叶辰偷偷测试过了。
因为枪管太粗糙了，如果里面装铁砂，打到人身上顶多给对方打成麻子，在比较近的距离也就够打死一只兔子。
如果用铁丸，威力同样不足，十米的距离才能勉强保证能打中人这么大的目标，还不能保障打哪。
就算打到了，也就是一个小血坑，没有穿透力，对方就算穿件皮甲，他这把枪都作用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