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秦惜不会死。
秦惜带着萱草，站在门外，幸灾乐祸地听了一会儿。
没有皇帝和皇后允许，她这个祸端是不可以离开的。
就算她想走，鹿公公和那俩姑姑也不会准她走。
但这时，萱草轻声道：“大人？”
秦惜抬头，见乔泯之穿着朝服，立在门前大街的人流之中，手中撑着一把描了兰花的油纸伞，正站在伞下，目光微嗔地望着她。
定是他把罗献珠给弄来的。
秦惜：……
果然是书生，这么一点太阳就怕晒伤了他的美貌。
“回家。”他冲她平和道。
秦惜便提着裙子，微笑走了过去。
“有劳相爷亲自来接。”
“你每次出门，都要干上许多好事。”
乔泯之向宝相楼门口的鹿公公和两个姑姑点头，示意他将人带走了。
那三个也不敢拦。
乔泯之将伞偏向秦惜的头顶上，帮她挡了太阳，“有没有吓着？”
他在伞下低声问。
“早就不怕了。”秦惜淡淡回答。
乔泯之转头看她，“瞧着，的确是胆子比从前大了。”
秦惜没说话。
接着，又听见他道：“心眼儿也比从前多了。”
秦惜：……
……
回了府里，秦惜站在窗前，还在琢磨着许颂仪。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打过交道了。
今日之事，虽然是她故意挑起，但对方却从容应对，并且主动退让，完全没有半点天师家掌上明珠的架子。
秦惜有些歉意，想了想，目光看向她那堆满珠宝的妆台。
她将小手指放入口中，一声轻轻呼哨。
没多会儿，一只黑色的大寒鸦落在了窗口，歪着脑瓜看着她。
萱草刚端了药进来，见了寒鸦也不稀奇，“姑娘又在喂宝珠啊？”
秦惜给这只全身长满黑毛的大寒鸦取名宝珠，就差没叫献珠了。
她从妆台上拣了件精巧又独具北雍特色的璎珞，挂在了寒鸦脖子上。
之后，摊开一张羊皮卷，一面仔细瞧上面的堪舆图，一面给寒鸦剥瓜子，又问刚刚更衣出来的乔泯之：
“许天师如今的府邸在哪儿？”
乔泯之过来，手指一点宣阳坊的西北角，“还是这里的旧宅。”
秦惜抿着唇笑，吹了声口哨。
寒鸦便扑棱着翅膀，跳上堪舆图。
秦惜指尖点着羊皮卷上宣阳坊的西北角，哒哒哒，三下，又喂了它几颗瓜子仁。
寒鸦歪着脑袋，似是想了想，之后，啊地叫了一声，戴着璎珞飞走了。
乔泯之故作惊艳她的驯兽之法，“你将它训练地真不错。敲个地图就知道该去哪儿。”
“无聊逗着玩罢了。”秦惜在妆台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五年，不愿见人，不出大门，只有与这些能飞来飞去的鸟儿打打交道，算是解闷儿了。
天师府那边，许颂仪刚回了闺阁小院，忽然见一只大喜鹊在园中的老梅树和竹子之间跳来跳去地叫。
“吉兆。”她道。
身边的丫鬟翠微笑道：“这个奴婢知道。松竹梅乃是岁寒三友。如今喜鹊在梅竹之间欢叫，寓意姑娘将结交新的挚友。”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只黑色的大鸟从头顶飞过。
许颂仪吩咐翠微：“你去看看，该是那挚友来了。”
翠微赶紧跟去了。
没过多会儿，笑嘻嘻回来，手里捧着一串八宝璎珞：
“姑娘神算。这大鸟停在后院的亭中，从脖子上抖下来这个，见我去了，便冲我叫了几声，之后，便飞走了。”
许颂仪接过璎珞，看了看，有些微惊：
“她好大的手笔，初次见面，就送这样贵重的礼物。”
翠微不解，“姑娘，这东西很贵吗？”
许颂仪不语。
这是北雍皇室的古玩，一百套“千朵桃花”，也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