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听完成林的打算，小涵笑着说：
“你这打算出来转一圈，你最后的目标要回到悦南吧？”
成林搂紧小涵：
“主要是刘叔的要求不好拒绝，另外继续留在悦南意义也不大。
回头看看这些年经历，我更喜欢刚参加工作那会的生活，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快意恩仇。
现在悦南，能啃的骨头都差不多了。不能啃的骨头，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嘴。跳出来再磨练磨练，比呆在悦南熬资历更好。”
小涵幽幽地说：
“怪不得这两年你的文章缺乏锐意，原来你变得更谨慎了。”
“对啊，过去是个小人物，我可以激扬文字。现在拖家带口的，背后有更多的人。做不了太多贡献，最起码不能给他们招惹是非。”
小涵摸摸成林的头：
“别人只看到你的锋芒和荣耀，却看不到你满身的伤疤，看不到你骨子里面的善良和忧郁，你有点太早熟了，身上都有老油条的味道了。”
成林笑了起来：
“我身上有老油条的味道了？我自己咋感觉不到呢？
唉，说到早熟，穷人家里的孩子都早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你在福利院长大，你看着那些行动不便的弟弟妹妹们每天的痛苦挣扎，你也会善良和忧郁。
前几天去师母家里吃饭，张伊姐的儿子起名念齐，名字里蕴含了师母四十多年的乡愁。
我回头看看我自己，再看看弟弟妹妹们，有许多的感慨。乡愁对我和弟弟妹妹们，永远是心底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
小涵黯然了，这几年跟成林走来，看着他为弟弟妹妹们做的各种打算，看着弟弟妹妹们对成林的感情，她想到马文姐说过的话：弟弟妹妹们眼里，成林既是爹又是妈。
小涵紧紧搂紧成林，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世间所有的善良永远不会被辜负。
成林拍拍小涵后背：
“下个礼拜过中秋节了，你替我采购五份京城的特产零食，发给今年当兵的五个弟弟。他们第一次远离云州，心理上难免有些波动。给他们寄点好吃的，让他们吃饱了不想家。”
小涵连连点头应诺：
“好，我让办公室那边准备。云州福利院那边不用吗？”
“那边不用了，让池国伟和老二凑近买点洋快餐送过去就行了，弟弟妹妹们都喜欢吃。
在京城培训中心康复的孩子们，你可以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中秋节除了月饼，买点洋快餐他们也喜欢。”
原本想在京城多待一天，云州老二的一个电话让成林坐不住了：当年哺育自己的成妈妈回云州了。
这个消息让成林热血上涌，第二天早上坐早班飞机直飞云州。老二想到机场接他，让成林拒绝了：
“你陪着成妈妈就行了，她在云州的活动你先安排，需要啥让池国伟来准备，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算起来跟成妈妈分开接近三十年了，记忆里成妈妈的容貌早就模糊。这些年成林不止一次想着，能有一天再见到成妈妈，为她做点什么，报答当年哺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