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干什么都辛苦啊,要是查不清案子还有什么脸穿这身制服,更对不起受害者。”
温思媛慢慢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半西瓜问两人:“停电了,冰箱里的东西快放不住了,得抓紧吃掉,你们要吃吗?”
蜡烛的光照不到冰箱那里,温思媛整个人站在昏暗里,一身白裙子格外扎眼。她双手捧着个黑漆漆的东西,看不清她的脸。
李为客气地笑了笑:“不吃了,温小姐不用麻烦,过来坐吧。”
昏暗中的惨白人影又偏向欧阳,欧阳也摆摆手。见两人不吃,温思媛又把西瓜放回了冰箱,走回来坐下。
坐在两人对面的她虽然胖,但是腰背挺得笔直,双腿并拢着斜在一边,要是跟王嘉歌坐在一起差距就明显出来了:一个淑女一个女汉子。
虽然温思媛没有刻意做这些动作,可就是从这些生活的小细节上能看出一个人的素养。
眼前的温思媛,就是资料上那个家境殷实的千金小姐。
李为很想问问她遭遇了什么,可是又不忍心,只能换了话问:“您和王大宝是怎么认识的?”
温思媛抿了口茶,说道:“他是我以前的老板,在我做鸡的时候。”
场面瞬间定格住,欧阳端起的茶杯都不敢放下。
李为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爽,既然她坦诚,李为也不藏着掖着了。
“据我所知,温小姐家很有钱,为什么要从事那种工作呢?”
温思媛轻轻一笑,好像在说一件跟她无关的事。
从她口中,两人听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住在城堡里的小公主和骑士相爱了,可是两人差距太大,家里不同意,所以有一天,公主和骑士私奔了。
可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历过外面世界的风吹雨打,高消费的生活习惯很快让骑士招架不住。公主为了赚钱,慢慢沦落成了陪酒女,骑士接受不了离开了,公主在泥潭里遇到了王子,以为遇到了自己的救赎,却没想到是另一个深渊。
李为:“你恨他吗?”
温思媛:“我谁都不恨,换成你们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当过小姐吧?”
李为和欧阳都没说话。
温思媛放下茶杯,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大了,密密麻麻的雨点“砰砰”地撞击着窗户,窗外升腾起一阵雨雾,雾气又凝结成雨水顺着模糊的玻璃一道道滑落。
温思媛看着楼下说道:“二位警官,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目的。”
“是不是他们不肯认罪?”
李为:“没办法,找不到尸体就定不了他们的罪。温小姐,您那天夜里真的亲眼见到他们出门吗?”
温思媛回过头,窗外的闪电再次映亮她的脸,
“我要是说谎,不得好死。”
一道炸雷“轰隆”一声在她身后的空中打响。
欧阳连忙劝说:“不至于不至于,我们相信你。”
温思媛坐在窗边随手拿起一旁的毛线又织了起来,
“外面好大的雨,跟那天晚上一样大。”
这一幕还原了她的目击现场,也是这么个暴雨夜,她半夜在窗边织毛衣,不经意间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前男友外出抛尸。
她下意识地又往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雨夜里有一辆车停在小区门口。
也跟那天夜里一样。
欧阳没话找话:“温小姐真是心灵手巧啊,这年头会织毛线的人可不多了。”
温思媛拿起就快织完的帽子试了试,好像织的有点大了,温思媛又拿了下来:“我想亲手织顶毛线帽送给自己,等520的时候戴。”
欧阳随口开玩笑:“那时候都很热了吧,你头发又长又厚的,戴毛线帽得多热啊?还不如买顶鸭舌帽,又方便又好看。”
温思媛尴尬地挤出个笑脸,把毛线帽塞到了身后:“我头大,别的帽子太小了,戴不上。”
李为瞪了欧阳一眼:“闭嘴吧,别人爱戴什么戴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欧阳捏住了嘴,手动闭嘴。
温思媛平静地说道:“也许你们可以查一查那辆车。”
李为:“查过了,查不到。不过谢谢您的配合,如果到时候需要您出庭作证,您是否愿意?”
温思媛点了头,淡淡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应该的。”
李为和欧阳下了楼,在楼梯转角口忽然迎面撞上来一个人,欧阳吓得躲到了李为身后。
保安大爷拿着盏蜡烛巡视楼道,暖黄的蜡烛光照在他苍老的皱纹脸上有点吓人。
“小子,1807的钥匙是你偷的吧?”
李为尴尬地笑了笑,把钥匙还给大爷。
大爷栓好钥匙,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解下一把钥匙给李为。
是1907的备用钥匙。
欧阳疑惑地看了眼李为,
“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爷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道:“1907的那个女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