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韦建新万万没有料到,陈景天居然一开口,就来了一句。
“你知道吗?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份来自老百姓的投诉信件。”
“这其中大部分都把矛头头指向一个人,那便是你的亲家,咱们金桐镇派出所所长雷海超。”
“这信上说呀,雷海超是咱们金桐镇各大灰色产业的保护伞,同时他私底下还有一些亲戚,也组织了相应的类似黑社会性质的团体,干的可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事情啊。”
陈景天这句话,可是把众人都给愣住,特别是韦建新,在听到陈景天这话的瞬间,他更是直接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陈镇长,这些话可不能乱说的,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单凭一些群众随便写来的匿名信,就信以为真啊!”
“你也知道的,雷海超同志他所在的机关单位,所做的那些事情,是经常要得罪人的。”
“有些人在背后肆无忌惮地去抹黑他,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眼见韦建新被自己这句话说得满脸通红,陈景天也是赶忙伸手打住,对着韦建新说:“哎呀,你先别激动,我又没说这事跟你有关系。”
陈景天这句话可是把韦建新给整不会了,他顿时在心里头吐槽,什么叫跟我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你跟我说啥?
还当着我的面说雷海超的那些亲戚,我不是他的亲戚吗?
还一开口就直接指名道姓地说雷海超是我的亲家!
当然,这也只是韦建新在自己心里头,对陈景天发泄不满。
明面上,他则是在陈景天的安抚之下慢慢地坐了下来。
陈景天这个时候满脸笑容,他对着韦建新先是宽慰了几句,赞颂了一下韦建新过往的功绩。
然后又说道:“这件事情呢,都是上访民众,在我到任途中交给我的,我也不清楚具体怎样。”
“就像你说的,首先对方有可能都是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要恶意中伤咱们的革命同志。”
陈景天话音落下,韦建新连忙说:“那是肯定的嘛,雷所长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他干不出来的!”
韦建新习惯性地给自己的亲家打掩护,但陈景天后边又来了一句:“老同志啊,您确信吗?”
陈景天这句话说得妙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顿时就将韦建新跟鞭炮一样的嘴,迅速堵了住。
如果说刚才韦建新只是给雷海超打掩护,那说的话再好听,也跟他自己没关系,毕竟这些都是流于表面的客套话。
但是,陈景天后面这一句“你确信吗?”,其意义就不一样了。
如果韦建新说自己确信,那么就等于是他在用自己的信誉,给雷海超作担保。
如果他说不确信,那么也就证实了陈景天对雷海超的怀疑,是有理有据的。
那些老百姓递给陈景天的上访信里头,肯定有一些是事实,是有据可循的。
韦建新在这一刻,忽然发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俨然就是一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啊。
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陈景天,哪里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俨然就是快百岁的高手!
陈景天所运用的这种手段,就算是在官场上也不常见。
韦建新当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别说是他了,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想到,陈景天来到金桐镇上班的第一天,就要拿派出所所长说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