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殷棠终于挣扎着从黑暗中醒来。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久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张伯坐在床边,脸上满是关心和担忧,小心的扶着殷棠坐起来。
刚坐好,殷棠就察觉到自己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脸色一变。
她下意识抓着衣服,抬头看向张伯。
张伯知道她的反应是为什么。
想到护士帮忙换衣服时看到的那一身伤,张伯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他严肃的看着殷棠,“小姐,你跟张爷爷说句实话,他们这两年究竟把你送哪儿去了?”
殷棠抓着衣服的手无意识捏紧,声音却很平静,“张爷爷,他们真的送我出国了。”
她直视着张伯的眼睛,说话时还带着笑容,看不出一点儿说谎的痕迹。
可张伯却不信,“真的?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只看过殷棠的手臂和腿,那些痕迹都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护士还说她身上到处都是那样的伤。
殷棠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刚去异国他乡,又语言不通,难免会受点欺负,但后来就没有了。”
虽然她说得很像真的,但张伯陪江老爷子在商场沉浮这么多年,当然不会被她这么两句话就骗过去。
“就算是受欺负,怎么能把你欺负成这样……”
想到那些伤,张伯就忍不住一阵心痛,“你去国外后,江家每个月给你多少零用钱?”
就算江家人眼盲心瞎,把殷棠送去国外后就不管了,零用钱也该给吧!
有钱的话,她怎么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提到这个,殷棠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浑身不自觉的发抖。
在江彤瑶回江家一年后,她就没再拿到过零用钱了。
他们说她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所以才有心思处处针对江彤瑶,便把她所有零用钱都给了江彤瑶,还说这本就是她欠她的。
后来的殷棠靠卖掉以前的一些奢侈品,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再后来,她就被送到了天使教养学院。
在哪里,其实钱也能用来买东西。
一万块钱可以买一个馒头和一根火腿肠,如果拿出足够的钱,甚至可以不被选中成为野狗。
可她拿不出钱。
江家人早就冻结了她名下所有可流动资金,在把她送进天使教养学院时,还收走了她所有东西。
对于曾经随便逛一次街都要花掉六位数的殷棠来说,怎么会不委屈。
可她知道委屈没用,她也早就没资格委屈了。
殷棠朝着张伯扬起笑脸,“我真的没事,都过去了。张爷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张伯总觉得那张苍白的小脸让人看着就心疼。
殷棠尽量让自己笑得很轻松,“张爷爷,我身上这些伤,爷爷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