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曾在生死屋剧组当过群演,看到过自己工作的样子,很认可自己的导演能力。
这话太经不起推敲,所以周醉当面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明人不说暗话,云歌,你到底为什么找上我?”
黎熹就知道周醉不会轻易相信自己。
也对。
他曾被自己敬重的恩师狠狠背刺过。
连资助他完成学业,令他走进这个圈子的恩师都能背叛他,更遑论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呢?
黎熹便上前一步,直视着周醉的眼睛,道出一句话:“合租人本该叫生死屋,它的导演不该是乔志衡的名字,而是周醉。”
这就是她找周醉合作的真正原因。
周醉双目微睁。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满腔的震惊跟疑惑,对黎熹说:“我请你喝杯茶吧。”
“好啊。”
“不过得等等。”黎熹说:“我也去里面拜拜祖师爷,捐点香火钱。”
说完黎熹先在大殿外点燃香,上了香后,这才朝着大殿走去。
那大门两侧贴着毛笔写的一副对联——
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点益。
扶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黎熹站在阶梯下盯着对联看了会儿,这才走进大殿,作揖跪拜。
她行的是正正经经的道教礼仪。
那老道士坐在桌案后面看着她,也没说话。
叩拜完,黎熹也没许愿,走到桌案前直接扫码捐功德。
道士多嘴问了句:“善士要抽签吗?”
黎熹笑道:“我已经中了上上签,就不抽签了。”
能重活一世,提前改变自己的人生,这就是最好的一支签。
人该知足。
向神明索要了健康,又想要财富。
那是贪得无厌。
老道士捋了捋长胡须,笑道:“善士心灵通透,上上签就在你心里。”
黎熹细品这话,也觉得颇有道理。
捐了钱,黎熹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返回到桌案。
老道士静静地看着她,问道:“善士,是心里还有困惑吗?”
“道长,信徒的确有一件事很困惑。”黎熹说:“我心里有恨,释怀不了,放不下,不报不痛快。”
“道长,您说我是该释怀呢?还是该听从本心呢?”
老道士微微一笑,他说:“人生短短几十载,快活是一辈子,憋屈是一辈子嘛。”
他突然一拳头锤在桌子上。
把桌子上面便裂开好几道痕迹。
指着那些裂痕,又将拳头上的红痕露给黎熹看,老道士说:“你看,桌子是静物,我打它,它还知道让我疼呢。”
那么,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黎熹被谢家欺负得那么惨,给他们应得的教训也是应该的嘛。
黎熹心境顿时清明。
“感谢道长替我开解。”
黎熹走到那神像前,再次鞠躬拜了拜。
直身望着神像祖师,黎熹轻声说道:“信女有一愿,愿道祖赐福,祝福龙阳道观香火旺盛,祝福李道长快乐逍遥!”
说完,黎熹朝李道长眨了眨眼睛,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大殿。
李道长望着黎熹离开的身影,笑了笑。
他就那么坐在实木椅子上,双手习惯性合抱成子午诀,一动不动,没多久就睡着了。
黎熹离开大殿往道观门口走,在院子里的一颗石榴树下看到了周醉。
“周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