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嘟囔着,心中的怒气依旧无法平息,裹挟着冰冷的疾风冲进屋内,满腔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手中的笔尖饱蘸墨水,在纸上疾走如飞,每一笔都蕴含着无法抑制的愤懑之情,字字如剑,锋芒毕露。
顾玥萱不禁惊叹,向屠苏博投去赞许的目光,竖起大拇指:“真是精彩至极!”
这次的预判堪称完美!
屠苏博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瞥见捂着脸颊吸气止痛的屠苏旻洋和蹲在一旁抽泣的屠苏旻旭,走过去伸手轻抚他们的头顶。
“勇气可嘉,但谋略尚浅,不过也算得上不俗。”
顾玥萱轻敲屠苏旻洋的额头,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力不从心,就应该选择退避三舍,先行撤离再寻求良机,切勿盲目硬拼,知道吗?”
屠苏旻洋忍着痛楚,小脸紧绷,梗着脖子反问:“临阵脱逃,岂不是显得毫无男子气概?”
“男子气概?”顾玥萱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那么,你是觉得败退而逃丢失颜面,还是强行硬拼、遍体鳞伤更加丢脸呢?”
“傻孩子,那并非是临阵脱逃,而是审时度势,选择退守,等待时机。这是明智的撤退策略,明白吗?”
“再说,遭遇不公,为何不回家求助于长辈?今日你和燕婷虽然勇敢地保护了旻旭和筠曦,但若对方比魏家那几个小子更加强大,你和燕婷也难以占上风。
难道要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原地挨打吗?”
屠苏旻洋愣神间嘴巴大开,显然一时语塞不知所措,顾玥萱轻轻弯腰,轻轻捏了捏他那小巧的鼻尖。
“你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棘手的问题就得回家求助于长辈。
以后再遇到此类事端,不论他人如何劝说,立刻掉头跑回家中,记得,在你有能力自行反击之前,保护你的任务就交给你大哥了,记住了吗?”
屠苏旻洋转头望向屠苏博,屠苏博微微点头,表情严肃:“你大嫂的话确实在理。”
屠苏旻洋似懂非懂地频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白了的光芒。
屠苏旻旭则是一本正经地扳着手指头,认真地说:“那我以后就大声呼唤大哥!”
毕竟,大哥英勇无比,能击败许多人!
“话虽如此,但你们也不能因为背后有人撑腰就随意挑衅他人。”
余氏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屠苏旻洋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不可以欺负别的孩子,否则就与魏家的那两个顽劣之徒没什么两样了,明白吗?”
屠苏旻洋和屠苏旻旭像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眼神中流露出认真与坚定。顾玥萱的目光穿过她的肩膀,扫向屋内,低声询问:“二婶,我婆婆和三婶呢?还在生气吗?”
“怎么可能不生气?”
余氏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沉重:“燕婷的伤势最为严重,筠曦虽然得到了保护,但手臂和脸颊上也留下了擦伤,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做娘的看了怎能不心疼?”
幸好顾玥萱及时将落在屠苏燕婷脸上的那一巴掌收了回来,否则更是让人气愤难平!
余氏精通针线技艺,闲暇之余指导村里妇人,也听到了许多村中的家长里短。
她迅速地向屋内瞥了一眼,声音压低,透露着忧虑:“今日几个孩子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魏家人在这次事件中颜面尽失,今后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耳闻魏天文乃是个肆无忌惮的家伙,任何腌臜的事物都敢揽在怀中,明面上的事物他倒是不惧,但那些背后阴险的陷害却令人难以防范,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切莫掉以轻心。
与魏家结怨,最是令人头疼,因为他们根本不讲道理。
他们毫无底线,缺乏格调,既蛮横又虚伪,还带着一丝软弱。
这家门一闭,全家上下找不到半点值得称道的傲气,但那些阴暗的手段却别有一套。
余氏的提醒颇具见地。
屠苏博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近日来,让孩子们都留在家里休养,外头的事情我会留意。”
那些勇敢反抗却不幸负伤的孩子们,从此便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疗伤读书,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然而,事情似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五日后的深夜。
屠苏博像往常一样来检查炕道,走到暖棚前,他注意到地上泥泞不堪、杂乱无章的脚印,眼中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惊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一片死寂的沉默持续了半晌,屠苏博紧咬着侧颚的软肉,轻轻磨了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随即转身融入了深邃的夜色。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暖棚内却一片狼藉。
屠苏霆愤怒得如同被挑衅的巨兽,猛地一脚将地埂上的土块踢飞,咬牙切齿地说:“这肯定是魏家人干的!除了那一家子,还有谁能做出这种无耻的勾当!”
村长望着那些被糟蹋得东倒西歪的秧苗,心疼得直吸气,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祖父脸色凝重,望着那些被毁坏的心血,缓缓垂下眼帘,沉声说:“老三,不可胡言。”
“我怎么就是胡言了?”
屠苏霆怒火中烧,大声反驳:“除了魏家,我们可没跟谁家有深仇大恨!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他们……”,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无奈。
“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老祖父的双眸透出一抹冰冷的审视之光:“指控罪人,必须依赖确凿的证据,我们手中并无凭证。”
众人心中早已明了这背后的真相。
在夜幕降临之际,无人会无缘无故特意前来摧毁屠苏家的稻田,毕竟在恩怨未结、素无瓜葛的情况下,这样的行径无疑是背信弃义、道德沦丧。
然而,最大的难题便在于未能现场捉拿凶手。
那些翠绿的秧苗已经被无情摧毁,暖棚四周更是被恶意戳出了无数通风的小洞,这一切都是明显的恶意报复。
然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支持下,这些话语无法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
屠苏霆犹如困兽一般在原地焦躁地踱步,不断从鼻孔中喷出粗气。
在稻田中仔细查看的顾玥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眉头紧锁地说:“祖父,尚有挽救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