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俩人此刻穿着的那一双,则大部分时间是经由雨棠亲手加工完成的作品,在外形上看最独特之处在于底部镶嵌了许多宛如花瓣散落排列而成的小图形。
尽管乍看之下显得随意凌乱,但如果仔细端详就会发现实际上每个点都处在最合适的位置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视觉美感。
但是眼前出现的这些模糊印记却完全找不到和三人以及随行人员所使用的款式相匹配的地方,这让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状态的陆知鸢内心瞬间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意识。
雨棠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问道:“夫人您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正受到什么不明势力的关注或者跟踪呢?”
陆知鸢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半晌后答道:“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下来,或许只是偶然间留下的罢了。”
考虑到事态发展可能存在不确定因素,雨棠主动请缨前往一探究竟。
“那么不如让我先出去调查一下具体情况?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怀好意之人正在暗处窥视着咱们的话,至少我可以及时向公子通风报信并且帮忙减轻他的负担。”
思虑再三之后陆知鸢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了,你暂时留在这里就好,负责守护好我们携带的各种物资。”
说罢她戴上首饰,沿着刚才发现的小径慢慢前行。
夜晚黑漆漆一片,周围草木间偶尔会冒出一些小蛇的脑袋,张望着这里的一切动静,但这些小蛇似乎并不想靠近她,不曾越雷池半步。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陆昀,突然,她听到了右边传来了些许声响,于是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
刚刚走进这个区域,就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在一棵看起来歪歪扭扭、颇为不稳的树下。
刚开始时,还以为那是陆昀,可是当仔细观察那个人的背影时,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再定睛一看,那身影竟然有些像墨承赫。
不对,肯定不是墨承赫。
根据她对墨承赫性格的理解,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独自站立于此。
这个人更有可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中的一员。
紧握住手上的那只珍贵的手镯,同时准备好随身携带用于防身的银针,小心谨慎地向前移动。
直到与那个人相距三步之遥时,那人忽然转过了身体。
面对的人竟然是程鹤!
然而,这种直觉很快被打破,因为她意识到这并不是真正的程鹤,而是一个甚至比墨承赫天性更接近于真正形象的人,假扮成程鹤的存在。
当彻底看清面前这张脸时,一种莫名的寒意瞬间从心底升腾至四肢百骸,令得她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细密鸡皮疙瘩。尤其是那个“程鹤”朝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更是让她背后冷汗连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深入了解程鹤真容的人少之又少。
即便是少数知道一些细节的人也只是掌握了零散的信息片段。
那么,为何这样一个极其相似的“程鹤”会在此时此刻毫无预兆地出现呢?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居然跟记忆中的原主程鹤如此相仿。
如果这一切都属于某个庞大阴谋计划的一部分,那策划此局之人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并且具备模仿他人外貌与神态至臻完美的超凡技艺。
而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应该都离不开系统的力量。
在过去几年当中,由于长时间未曾与系统有所互动,差点儿让她遗忘了自己作为一个穿书者还携带着特殊功能的事实。
尝试唤醒沉睡已久的辅助程序,此时那位伪装为程鹤的男人已经缓缓走近。
没有任何迟疑,在目光相遇的一刹那,陆知鸢迅速摘下了头上的发簪作为武器直刺向对方的心脏位置。
与此同时,从另一侧悄然接近的陆昀同样手持利剑穿透了他的肩膀部分。
随着攻击的同时,陆昀也踢出了强有力的脚踹动作将冒牌货击倒在地。
在一系列猛烈打击下,“程鹤”的躯体直接摔倒在凌乱分布着枯枝败叶的地方,面部也因此增添了几道鲜红伤痕。
出于善良本性驱动下的一种举动,即使刚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场面,陆知鸢仍旧拿出干净柔软的手帕为这位陌生人轻轻擦拭掉血迹,并趁机细致检查其肌肤特征以确认身份真假。
真的!
这真的是真人的皮肤!
每一个细节都逼真得令人心惊。
看到她眼里的震惊,“程鹤”挣扎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他知道陆知鸢擅长医术,只要肯出手相助,哪怕是最后一根稻草,他也能抓到生机。
可是现在,她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决绝。
可惜下一秒,他已经断气了。
喉咙里最后的一声呻吟还没来得及出口,就随着他生命的消逝而归于沉寂。
死亡在他的瞳孔中蔓延,像是黑夜吞噬最后一抹微光,一切都结束了。
陆知鸢低头望着那张面容轻轻说:“他从不会叫我小鸢。”
这个称呼,在真正的程鹤口中,是那样温柔的呢喃,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
但现在,从一个冒牌货嘴里说出,只是让她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这不是她要等的人。
杀手组织内的杀手只用数字和代号命名,在团队内互称数字,外出执行任务时才用代号。
这种特殊的称呼方式早已融入了他们之间深厚的默契之中。
久别重逢时,则会一起呼唤对方的数字与代号,这样的习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任何外人都难以模仿。
这个秘密只属于他们俩,陆知鸢从未向别人透露过半句,甚至连最亲密的人都不知道这其中深藏的情感。
每当夜深人静时,回想起那个唯一的约定,心中便会有一丝温存。
清理掉刀锋上的血迹,重新将手镯戴回到手腕上,语气冰冷地说:“毁了他的脸!”
这一命令带着无法掩饰的恨意,如同凛冽冬日中的风雪般刺骨寒冷。
剑光如闪电划破长空,顿时让这张伪装的脸变成了肉泥,原本的容貌已经完全不可辨认,只剩下狰狞的伤口在诉说着残忍的事实。
随手捡了些树叶,把剑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后走到陆知鸢旁边问道:“您是如何判断他是假货的呢?而且,长得真那么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