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稀松平常,没有丝毫疑点。
措周乖巧的待在屋子里养病,寺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似乎少年祖古的重病真的只是一场疏于照料的意外。
不过连带着的,次仁喇嘛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顾虑任何人的想法,按照罪责逐个惩罚犯罪的僧人。
明罚敕法下,整个色则寺的氛围都为之一清。
那些不良的作风和风气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所有僧侣都变得虔心谨行起来。
新年之前,吞巴家族派人送来了供养。
他们恭敬的向色则寺祈求祝福,顺带通知才旦让他留在寺庙中过年。
木然的年轻人坐在门边木椅上,依旧满脸的呆滞。
传话的人做足了礼节,久久等候不到年轻主人的回应。
他自说自话的替才旦答应了下来,后退离开。
耀眼的阳光照进年轻人眼睛,留下无数久久不会散去的光斑。
他面无表情,直到看见路过的拉姆。
女人垂下眼皮,似有若无的和他对视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的移开视线,等待夜晚的来临。
太阳落山之后,拉姆扶着才旦进了房间。
温暖的床榻边,女人沉默不语的照顾着男人。
她替他掀开被子,除去衣物,再扶着他躺下去。
“你准备什么恢复正常?”
拉姆掖好被角,凑到才旦耳边低语。
年轻人闭上眼睛,嘴唇翳动,“快了,你先帮我送个东西出去。”
“好。”拉姆什么都没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早晨,她背着水桶像往常一样出去打水。
凛冽的冷风呼啸着卷过,几乎吹裂人的皮肤。
丰满的女人行走在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
她绕过山坳,走到终年不冻的小溪旁边。
清澈的雪水潺潺流淌,装满了硕大的水桶。
装满水的水桶过于沉重,超过了女人的负担能力。
她跨过溪水,去往不远处的灌木林中寻找工具。
熟悉的灌木林中尽是干枯的树木,被积雪染得发白。
拉姆踩在似曾相识的地面上,有那么一瞬的恍神。
她摇摇头,仔细的在四周寻找合适的木棍。
寺庙请来除狼的猎人带着猎狗靠近,他给拉姆帮了把手,顺便带走了东西。
在猎人走后,拉姆用草绳和木棍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器具。
她用双肩背起沉重的木桶,步履维艰的回到寺院。
然后,在僧人们的注视下走回措周的小院。
七个供养的银碗中被逐个灌满澄澈的新水,向佛陀祈求免去苦难。
拉姆的双手合掌高举,逐个触碰额头、口和心。
一个长头结束,她的内心重归平静。
从十二月初开始,僧人们就开始为新年做准备。
门窗上装饰着五彩的香布,精美的碟嘎中叠放着不同形状的卡赛糕点。
人人都穿上崭新靓丽的服饰,互道罗萨扎西德勒。
渡过古突之夜,真正的庆典开始。
屋顶上插着崭新的经幡,煨燃的柏枝上是袅袅上升的桑烟。
被禁止外出的措周裹着羊羔绒的藏袍,在窗边轻轻吐气。
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冒出,哈在窗布上变成细小的水珠。
少年僧侣伸出手来,抹掉那点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