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有一个老熟人,老郑。
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老头虽然有些老,走路也颤颤巍巍的,然而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心中有成算的那种。
还有一个汉子,身形高大,面容憨厚,手上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干庄稼活的农家子。
然而汉子面上的神色不好看,充满了哀愁。
老郑进来,连忙行礼,“见过张大人,见过小林大人。”
老郑指了指老头,指了指那个汉子,“这位是我族叔,这个是我族内的兄弟郑树远。郑树远是我族叔的幼子。今天来,是我族叔要把树远老弟分家分出去,给他分两亩地。还有,树远老弟名下有一院宅子,要过到族叔名下。”
老张说道,“让小林给你们办。”
老郑,“是。”
老郑给老头使了使眼色,老头拿出一张地契,拿出一张房契,放在了林凡的案桌上。
林凡拿起来看了看,地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十二亩上等水田。
是要从这十二亩水田中,分出两亩水田给那个郑树远。
就需要重新立两个地契了。
房契就有些让人意味深长了。
房契上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小小的手印,手印很小,应该是婴儿时期按下的手印。
房契上的宅子是县城南面一个一进的院落。
林凡自然是知道的,这样的一个宅子,大约价值七八十两银子。
一亩上好的水田,七两银子,两亩就是十四两银子,看起来还不错,然而和宅子的价值比起来就差远了。
林凡没有管,毕竟,这个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他置喙。
林凡拿起来地契,就分别写了地契,一张地契,十亩上等水田,在老头郑丰名下。
一张地契两亩上等水田,在壮汉郑树远名下。
都是一式两份,一份给地主,一份存档。
首先写好了老头郑丰名下的十亩上等水田,盖上印章,再让郑丰按手印。
郑丰按下手印的瞬间,郑丰的一生在林凡的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样显现出来。
郑丰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幼年家贫,吃不饱,穿不暖,一大家子才有三亩地,还是旱田,还是下等旱田。
后来,郑丰的老爹死了,郑丰兄弟三人就分家了,一家分了一亩下等旱田。
郑丰倒是勤勉,精心打理一亩旱田,农闲的季节就来县城打工,攒了五两银子,娶了媳妇。
媳妇李桂华生下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后,就没有再生了。
然而,一大家子靠着一亩下等旱田,日子也不好过。
在郑丰的大儿子十六岁的时候,郑丰在从县城做短工回去三合村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婴儿。
这个婴儿就是郑树远。
当时,郑树远身上的襁褓里有一百两银子,还有一份房契,还有郑树远的生辰八字。
房契注明了,郑树远十八岁的时候才能生效,才能拿回这院宅子。
郑丰昧下了一百两银子,盖了房子,置办了十二亩上等水田,还给大儿子娶亲了。
若不是那房契,需要郑树远十八岁的时候才能生效,那宅子也早就被郑丰给昧下了。
郑丰养起来了郑树远。
不过就是给些剩菜剩饭。
郑树远四五岁就开始做家务,喂猪,喂鸡,割草,捡拾柴禾,下地干农活。
等郑树远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郑家的活计,七八成都是郑树远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