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的小命,沈家兴丝毫不敢再有任何的懈怠。
从第二天开始,他几乎是每天都要叫上李岩和黄言平一起打牌,打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输满一百块。
这样忽如其来的变化,让黄言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家伙不是为了钱和自己打牌,而是为了输钱给自己?
真是见了鬼了,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明白,一向视财如命的沈家兴怎么一夜之间好像就变了一个人。
不过,他虽然想不明白,李岩心里面却是清楚得很。
每一次和这死胖子打麻将的时候,他也不打算手下留情,自然是有多少就赢多少。
就这么一连过去了四五天,沈家兴手中的现金基本上都输了个干净。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再输了钱,竟然就只能给李岩和黄言平两个人写欠条了……
心满意足的拿着七十多块的欠条走出临时看守所,李岩直接朝着好滋味的方向指了指:
“老黄,要不要去一起吃个午饭,我请客!”
不过,黄言平明显没有听见这句话,反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低着头,嘀咕起来:
“石头,你说这沈胖子怎么就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难道就浪子回头,看破红尘了?”
李岩把欠条大咧咧的塞进了自己地怀里,听他这么说,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哥,你这就是太高看这畜生了,我看这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现在世道如此,哪还有不偷腥的猫啊?”
黄言平听了这话,先是默默点头,然后侧过头来打量了李岩一眼:
“你说的对,我还从来没见过吃素的狐狸呢,沈家兴这几天这么干,说不定就是憋着什么坏……”
……
同一时间,好滋味二楼的一个雅间里,任国维,林瑶,和林玉秀齐聚在这里。
掌柜贺二喜就守在柜台后,仔细的盯着进店的每一个人,以防有人上楼听见了这三个人的秘密谈话。
只见林玉秀率先开口,脸上带着点幸福的笑意:
“我家石头这两天搞了些钱,在法租界买下了一处弄堂。
我去观察过了,那各地方人流密集,来来往往的闲杂人等很多,即使是对当地最熟悉的巡捕,也很难展开调查。
我们组织不是缺一处法租界内的安全屋吗?
如果组织上同意的话,我个人觉得可以把那处弄堂改做一个小旅馆。
这样一来……我们的同志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备用的藏身地,就算是被巡捕发现,也可以随时通过宁波路撤回南市,让他们这些人扑一个空。”
听到玉秀的建议,林瑶不由得眼睛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你这个提议我赞同,现在我们和党务调查处的特务斗争,就是缺少了这样能够随时脱身的灵活性。
只可惜上级给我们的经费有限,大部分要用来购买物资,要不然的话……早就应该……”
说到这里,他一只手托着腮,轻轻叹了口气。
任国维理了理自己长衫的袖口,目光深邃:
“玉秀同志你的提议,我原则上同意。
只不过,这还是要上报给组织,征求市委一号的批准。
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在上海的处境举步维艰,屡屡被党务调查处和警备司令部逼入绝境之中。
在这种选择安全屋的问题上,更是要慎重再慎重,要不然……可能会引起一连串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
说着话,他轻轻拉开窗子,向外面的街道和人流望了一眼,又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