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正想着呢,外面小丫头突然来禀。
“夫人不好了,侯爷被人打了”
去往平于院的路上,薛宝珠把事情经过问了个明白。
听小丫鬟的意思是,萧让因为在练武场与其他人出现了争执,技不如人,被人高高举过头顶,重重摔了下来,一条腿被摔断了。
青鸟听后凑在薛宝珠耳边道:“主子,侯爷的身手不差,在武林中也能得算上二等高手,被打成这样,那人应该功夫很高。”
没错,以萧让的身手,就算是对方在他之上,也不至于被打成这个样子,况且萧让是个将军,练武场的那群人就算是有心比试,也会顾忌他的身份点到为止,怎么会打成这样子,这里面恐怕是有内情。
薛宝珠抱着怀疑的态度进了萧让的房间。
彼时老夫人正坐在一旁长吁短叹。
“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打架,你是个将军,这传出去好听吗?”
萧让半靠在床上,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抱着双臂脸色发青,一言不发,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
薛宝珠先是跟老夫人请安,然后又假装关心了一下萧让的伤势,然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安静的喝茶。
老夫人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十分生气,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斜着眼睛看她,然后继续训萧让。
萧让也许是让她说的烦了,沉寂的脸,突然翻出一抹红,他仗着胆子问出了纠结许久的话:“祖母,我问你我爹他是萧家的人吗?”
老夫人脸色大变,声音高亢道:“你说的什么话?你爹他不是萧家人还能是谁家人!”
萧让别过脸,脸色阴沉道:“我不知道,反正现在外面都传,我爹不是祖父的血脉”
老夫人憋着一口气大声道:“胡说八道!外面那些人污蔑你祖母的话你也信!”她单手扶额,十分委屈,“连你都质疑我,我没法活了”
说着就抚掌大哭起来。
萧让看老夫人哭成这样,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又想起今日在练武场那些人戏弄他话,将手握的指节发白。
今日无事,几位将军便拉着他去练武场切磋。
因为他身手在朝廷的几位将军之中算是中上,所以经常有人拉着他来练武场切磋。
本来以为今日如往常一样,他们练几个回合就结束了,可是临走前,西凉王突然带着手下来视察练武进度,正巧与他碰上。
还没等寒暄几句,西凉王手下的一个将军突然要挑战他,说是要见识一下大雍的勇士。
他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身手能与之媲横的人,在对方的挑衅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谁知这凉州人力大无穷,两个回合下来,他竟然讨不到一点好处,每次都是被他逼到角落险象还生。
自己虽然身手快,但是在绝对力量面前,犹如蚍蜉撼大树,根本不能伤其分毫,反而被对方追着打。
最终在无数次的闪躲中体力消耗殆尽,一个没注意,被对方抓到弱点,一招致胜。
虽然他有些不服气,但是毕竟是切磋,输赢很正常,他以为就此结束。
没想到对方突然张口嘲讽,拿他的身世开玩笑。
想来他萧让出身高贵,哪里受得这样的污蔑,立即与对方打了起来。
只恨他技不如人,对方把他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地摔了下来。
一想到当时那耻辱的画面,他就气血翻涌,把手深深嵌入被子里,恨不得把被子撕碎。
老夫人是越哭越伤心,然后自顾自的唠叨起来。
“老婆子我被外人污蔑也就忍了,没想到回到家,自己的亲孙子没有一句安慰,反而跟着外人质疑起我这个亲祖母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算了,到了那头儿,阎王爷给我作证,看看我老婆子有没有对不起萧家”
薛宝珠被她叫嚷的头痛,她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换了个喝茶的姿势。
萧让则是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仍然是坐着不说话,眼神呆呆的盯着床顶看。
老夫人见没人理她,更加委屈。
“方嬷嬷,你去拿条白绫,我现在就吊死在祠堂前以证清白。”说着就站起身来,真的要往祠堂走。
方嬷嬷一下就哭了,跪下来抱着老夫人的脚,劝道:“老夫人,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侯爷没了祖父,没了爹娘,如今再没了祖母,那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侯爷该多可怜啊———”
萧让听了方嬷嬷的话有些动容,身体微微转到老夫人的方向,轻叹了一口气,垂眸道:“祖母,是孙儿错了,还请祖母息怒。”
方嬷嬷一看侯爷已经服软了,赶紧拉着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侯爷都说错怪您了,您消消气。”
然后给老夫人拍打着后背顺气。
“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作的小人给侯府造谣,要是让我抓到,定要撕烂他的嘴!”
一想到自己所受的羞辱,萧让就恨的牙痒痒。
“算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这段时间尽量都别出去了,省的让人指指点点的。”
萧让一听,立马追问道:“祖母,您说过去?怎么过去?”
老夫人面色一僵,含糊道:“我的意思是说,事情早晚都会过去,谣言就是谣言,最终都会不攻自破。”
萧让瘪了瘪嘴,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祖母有什么好办法不过,祖母,要我说,周管家,还是辞了吧”
老夫人脸色涨红道:“你什么意思?真以为我和周管家有什么!”
萧让道:“祖母还不知道避嫌的重要?周管家若是还在府中,府中下人们议论不说,万一以后再传出什么事儿来,侯府的名声还不彻底毁了?”
薛宝珠在一旁听的差点笑出声来。
现在侯府的名声又好到哪里去了?
她看萧让根本不是怕旁人议论,而是怕这老夫人守不住寡,再给他生个叔父出来到时候他才是名声尽毁,丢人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