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不知苏若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轻蹙,抬眼看向了他。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正厅,现如今落针可闻,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开口,但都时刻观察着苏若清的反应,以便做出下一步打算。
胡瑞文一拍大腿想要站出来,却被秦韦江用眼神制止。
苏若清并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起了身,亲自将秦韦江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
“孤适才不过是试试大人的胆量罢了,秦大人让孤很是惊喜。”
秦韦江闻言紧攥着衣袖的手这才松了下来,但不等苏若清转身他便再次开口问道:
“所以太子是如何打算的呢?”
所有人听了这话都将心提了起来,虽然百姓都传太子仁德爱民,但只是针对于民罢了。
百姓没有官职在身,身为储君的太子也不会与民计较,因为那是他的子民,但为官者便不一样了!
太子的一言一行便决定着他们的仕途,一句话便能让他们丢了头上乌纱,甚至是性命,因此他们丝毫也不敢大意。
除却宋辞和苏承言,所有人都在心里为秦韦江捏了一把汗、并暗暗观察着苏若清的反应。
苏若清听了这话神色未变,只深深地看了秦韦江一眼,然后回了主位坐下,并用手示意他入座。
“对于江州之事,孤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说着,他抬眼看向宋辞,声音温柔如水。
“宋辞——”
宋辞沉思间听他叫到自己,回神后轻轻点了点头、将两人商议后的结果说了出来:
“先治水,再治疫。”
“先治水再治疫?”
各官员闻言各自对望了一眼,眼中明显带有迟疑,但谁都没有开口。
几位官员的目光双双望向严铭谨,希望他能劝诫一二。
严铭谨听了苏若清的话后心中仍有疑虑,见几人频频看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旁观也不行了,于是只得开口道:
“殿下所言极是,只是……”
他语气略微顿了顿,神色有些迟疑。
苏若清不愿见他打官腔,于是直言道:
“严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严铭谨听后一笑,颔了颔首道:
“先治水再治疫是一个好办法,因为疫病便是由水患所引起的,水患一日不除,即使治好了疫病也会有再复发的可能,更何况是这种从所未见的疫病,只怕研究药方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苏若清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严铭谨见此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不瞒殿下,自从疫病起时江州和朝廷便找来了不少医者,可一连过去数日却仍不见希望,疫病之难,难于登天。可是……”
说到这里,严铭谨抬起头看了苏若清一眼,眼中满是自责与伤痛。
情到深处,他低下头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径直走到一旁跪下,哽咽道:
“臣知道殿下心有万民,可如今江州疫病四起,恐无治水之力!”
他这话说的是实情,可是却又给他看到一副盛京,着实耐人寻味。
看方才光景,恐怕各地都有其党羽、早已做好了应对之策。
只要他顶着太子这层身份,纵使查也查不到什么,只会看到下一个江饶!
他在赌!
苏若清闻言突然笑了,朗声道:
“诶——,大人何须自谦,孤虽在病中,但也曾派人探查过……”
话音刚落,严铭谨心里一紧,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虽然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万一……
严铭谨心中突然有些担忧起来,但随即想到什么,他突然就淡定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没有万一,若真有万一,太子便永远留在江州吧!
左右不过一个弃子罢了,若皇上真的在意他,怎么可能会让他在此时来江州!更何况……
严铭谨突然想到那封信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不过片刻之间,他的眼神便变化了许多次,但由于跪在地上的缘故,并没有旁人发觉,倒是厅内角落的一人听了这个后端茶的手一抖,滴了几滴茶水在地上。
他见无人注意这边,若无其事的拨弄了两下茶叶、就着茶盏喝了一口。
虽然动作轻微,但苏若清有意观察众人反应自然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