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兵欲言又止，最终在\"成员名单\"栏写下两个名字。
金霖爀注意到他写\"郑卫外甥\"时，钢笔漏了一滴墨，在\"郑\"字上晕开个小黑点。
下午两点，周姐踩着细高跟走进办公室，叶馨兰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后面。
周敏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初来乍到，请金主任多多指教？\"
金霖爀正在看施工方资质文件，抬头笑道：\"欢迎，我这就不办欢迎仪式了，手头有大任务等你们来帮忙。\"
叶馨兰已经打开excel表：\"这是近三年青坪区校舍维修记录，三小去年申报过外墙翻新，但财政没批。\"
\"为什么没批？\"
\"当时教育局长说……\"叶馨兰突然噤声，金霖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兵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新文件。
\"王区长批示了。\"谢兵将文件递给金霖爀，\"要求彻查工程质量，十二日周五前提交报告。\"
雨势渐歇，金霖爀带着团队，周颖、叶馨兰换了干练的衣服，还有一科的一个年轻男子开车一起来到三小工地。
施工围挡内，水泥搅拌机残留着未清理的砂浆，生锈的钢筋横七竖八地堆在角落。
\"这墙砖怎么贴的？\"周敏指着教学楼外墙，\"新砖旧砖混着用？\"
\"省成本呗。\"工头叼着烟凑过来，\"旧砖是拆老厕所留下的，反正刷上涂料看不出。\"
叶馨兰突然蹲下，捡起半块碎砖：\"这砖中间有裂缝。\"
金霖爀接过碎砖，裂缝边缘整齐：\"像被刀砍过的。\"
工头眼神闪烁：\"可能是运输时碰的……\"
\"运输记录呢？\"周敏掏出手机，\"没记录就是违规操作。\"
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走廊的节能灯发出嗡嗡声。金霖爀盯着电脑屏幕，叶馨兰从档案室发来的扫描件显示，三小外墙翻新工程的中标公司，是郑卫的外甥开的。
\"招投标文件有问题。\"叶馨兰的声音带着困意，\"三家竞标公司里，有两家的注册地址是同一个写字楼。\"
“好，做一个证据附件放在报告后。”
第二天上午，金霖爀刚走进政府办大楼，就被政府办副主任郑卫堵在电梯口。
\"金主任，督查室的手伸得太长了吧？\"郑卫皮笑肉不笑，\"教育系统的水，可比你想的深。\"
金霖爀注意到他西装袖口沾着粉笔灰：\"郑卫主任昨天去过三小？\"
郑卫脸色微变：\"少打哑谜！有些门，敲开了可关不上。\"
电梯门此时打开，金霖爀跨进去，按下三楼键。
周五下午，金霖爀将调查报告放在督查室主任的办公桌上，一边汇报。
报告里夹着施工方的违规证据、郑卫以及教育局长的亲属关系网，以及三小危房的详细检测报告。
\"动教育局，会有连锁反应。\"督查室主任的钢笔尖在报告上划出沙沙声，\"但不动，明年可能塌的是另一栋楼。\"
她突然抬头：\"听说郑卫找你麻烦了？\"
金霖爀选择沉默，督查室主任轻笑：\"等下汇报，我会跟领导说的。但你要记住，督查室不是砍刀，是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