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楠偏头打喷嚏，从床上爬起来穿衣裳，以前糙习惯了，屋里没有准备多余的被褥，唯一一床厚被褥都拿去给苏乘风盖。
他捂了捂鼻子，瞅一眼窗外，卯时不到，外面雾蒙蒙昏暗一片还没亮，他穿好衣裳往隔壁房间去。
苏乘风房门闭着，杨舟楠叩响房门，小半晌没人反应，于是再敲。
“快起来点卯了，听到没有？”
等了一会儿仍然无人回应，他抬起肘臂猛然撞门，那门便轻松推开，他反而太过用力惯性冲进去，脚尖不小心勾到门槛差点摔跤。
这就纳闷儿了，苏乘风因为怕杨舟楠夜里耍混账占便宜，后来睡觉都会锁门，今日怎的没锁门？
杨舟楠愣头愣脑站直身，扫一眼屋里空无一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半扇衣柜门开着，里面没有衣服，只剩一件杨舟楠曾经送给他的那件好料子的黑衣裳。
杨舟楠脑海里骤然轰鸣，忽然想起前阵子陆子卿嘱咐他的话，他着急忙慌转头冲出门，打马就往崇北坊去。
街面雾蒙蒙看不出去，路道两边还有官兵在铲冰，晨雾混着风雪吹打在杨舟楠脸上，冻的脸颊鼻子泛红。
可他此刻像是感觉不到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苏乘风要是敢不辞而别，他发誓定会将那人捆回家，要那人好看。
马蹄踏响急促而过，半晌后停在崇北坊陆宅，杨舟楠迫切叩响房门。
少顷，小五开门出来，他见着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舟楠就先抓着他问。
“苏乘风来过没有？”
小五说：“早就来了，不过这会儿不在，他和乘义去看公子了。”
杨舟楠着急，“什么时候走的？”
“就……”小五想了想，“可能半盏茶时辰吧，那个……诶……”
他话没说完，杨舟楠就翻上马背打马窜出去。
三法司在西城，有些路段的冰层还没来得及清铲，马跑起来打滑不得不减速，杨舟楠心急如焚恨不能现在就飞过去。
苏乘风的马刚刚因为跑太快摔一跤，人还没站起来，先捂着屁股骂骂咧咧。
“今日离开，老子再也不来了。”
苏乘义扶他起来，瞅一眼大街前后偶尔从浓雾中路过的人，低声说：“大哥，二哥不同意怎么办？”
苏乘风摔得感觉骨头快散架了，躬着背一瘸一拐走到马旁边歇息。
“不走就等死，走了还有一线生机，这回由不得他，趁现在天没亮赶紧去牢里。”
“可是……”苏乘义瞧他捂住后腰，龇牙咧嘴的疼，“你现在这样行吗？”
苏乘风呼出一口白气，“开玩笑，你大哥我武功盖世，这点儿伤算个屁。”
他正欲准备上马，就听到后方有马蹄声过来，苏乘义下意识侧过脸瞧，雾蒙蒙什么都看不到。
两个吐息的功夫，浓雾里窜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苏乘风眉目一跳。
“不好，杨癫疯来了，快走。”
他行动迟缓爬了一半，杨舟楠就已经跳下马将他拽下来，再摔一跤，疼得“哎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