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蕊下令加速赶往洛阳，马车的车轱辘像是要跑飞了，杨蕊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赶到洛阳。
这天中午，车队在陕州附近歇脚。
连日来的车马颠簸，累得杨蕊浑身酸痛，任由侯林扶着下了马车，坐在空地上。
“表妹，喝口水吧。”侯林坐在一旁，递给杨蕊一个水壶。
杨蕊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道:“咱们快到洛阳了吧？”
“按照咱们这个行进速度，估计明天就到洛阳了。”
“太好了，终于要到洛阳了。”
“表妹，其实咱们不用这么赶的，你的身体吃不消。”
杨蕊摆摆手，道:“我不碍事。我就想早点回洛阳，一刻也不想耽搁。”
“对了，表妹，那天在承庆殿，你的话刚说了一半，你说等到了洛阳，你要施行一个计划，什么计划？”
杨蕊瞥了眼侯林，神秘地笑笑，道:“表哥，等到了洛阳，再告诉你。”
“这么神秘！”
杨蕊嘻嘻一笑，道:“这辈子一直在为别人活，现在我想为自己活。”
见杨蕊的眸中发着坚定的光，侯林心中狐疑，甚至还有一丝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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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杨蕊的车队就抵达了久违了的洛阳。回到杨府，就听管家说杨父的棺椁已下葬，杨蕊决定明天一早去墓地祭拜。
晚上，杨蕊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给父亲烧纸，侯林跪在对面。
杨蕊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一片一片将纸钱放入火盆，看着它们燃烧殆尽。
“还真是世事无常，上次跟父亲见面，是武德九年，他特地来长安劝我入宫为妃。才短短几年，就天人永隔。”杨蕊道。
“是啊，那会儿姑父看起来还很硬朗！可惜啊，姑父姑母过世，我都不在跟前，我一直没忘记他们的收留之恩。”
“母亲那年是受了风寒，又忍饥挨饿，要是那年洛阳不被围困，母亲倒也不会去世。”
侯林将手中的纸钱放到火盆，看向杨蕊，道:“表妹，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唐军将洛阳城围得水泄不通，整整围了七八个月左右，这么长的时间，你和姑父是怎么活下来的？”
杨蕊手上的动作一顿，犹豫了一下，坦诚道:“表哥，以前我没提过，是怕你对我印象不好，不过现在嘛，物是人非，我也早已不是冰清玉洁，你都看在眼里，说出来也无妨。”
侯林面露疑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年？”
“当年，洛阳被层层围困，粮草断绝，饿死的百姓横尸街头，随处可见。我跟父亲，小兰，我们也是饥肠辘辘，眼看要饿死了。后来我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见杨蕊突然顿住，侯林追问一声。
杨蕊瞥了眼一件好奇的侯林，迟疑道:“没有粮食，那就只好，只好吃人。”
额，侯林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吃人？”
“表哥，你没听错。就是吃人，吃人肉，我把刚死的人切割，切掉四肢，抱回府，煮熟，大家一起吃。”
侯林顿感胃内翻滚，抬手捂住嘴，抑制自己想吐的欲望。
对于侯林的反应杨蕊不意外，道:“是挺恶心的，但当时这的确是个办法，要不是这样，我和父亲也撑不到唐军进城。”
侯林平复了一下心情，心疼道:“表妹，你受苦了。”
“都过去了，这个苦我估计不会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