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枝眼神不带一丝犹豫,认真地点了下头,“是。”
柳照眠抬眸扫她一眼,眸底深处浮出一缕暗芒。
沈翩枝许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心情莫名紧张起来,指节微微蜷起,几近哀求地问道:“可以吗?”
柳照眠却冷冷一笑,“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我只自知你经历了一切,所以我不勉强你救他……”
柳照眠当即打断了她,“这与勉强我救他有何区别?”
“区别是一命换一命。”沈翩枝语气格外平静,眸底深处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柳照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为了一个男人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真是愚蠢至极。”
沈翩枝星眸潋滟出一抹薄薄的水光,声线轻缓地说道:
“其实我的性命是他给的,若非他三番两次救我,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此地。”
“我今日权当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柳姑娘,还请你帮帮我。”
说到此,沈翩枝羽睫轻颤,白瓷的脸颊漾起一抹央求。
双眸含泪,就差跪在地上了。
柳照眠神色动容,眉心轻挑,俨然应了下来。
沈翩枝眸光闪烁,“谢谢。”
虞欢站在院子里,能清晰地听到萧沉渊发出痛不欲生的声音。
她等得焦灼不安,动了动唇,“要不我也去找一下柳姑娘吧?”
迟非晚摁住了她,“想必枝枝很快就带柳姑娘会回来。”
“可是我们求了柳姑娘那么多天,她今夜能来吗?”虞欢面展愁容,嗓音却愈来愈轻,几乎听不见。
“柳姑娘不像是见死不救之人,何况如今迫在眉睫。”向淮月道。
迟非晚点了下头,“对。”
虞欢看到她们二人脸上坚定的神色,到嘴边的话终归还是咽了进去。
夜色渐浓。
虞欢坐在石凳上,素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门口。
迟非晚与向淮月站在一旁,时而来回踱步,时而往外看去。
此时,门口出现一抹身影。
虞欢眼神黯淡了下来。
但下一刻。
一抹清冷的身影从沈翩枝身后走出。
虞欢瞬间迎了上去,“枝枝,你真把柳姑娘请来了!”
沈翩枝轻垂眼睫,又听到虞欢道:“萧沉渊似乎疼晕过去了。”
闻此,沈翩枝疾步上前,推门而入。
躺在榻上的萧沉渊双眼闭着,额间沁出薄汗,脸色白如纸张,双唇微张,更是不见一丝艳色。
脖子上蔓着黑色毒素的青筋暴起,瞧着格外怖人,且危在旦夕。
沈翩枝黛眉紧蹙,霎时红了眼眶,轻唤了声:“阿渊……”
她没有得到回应。
若非探到他鼻尖微弱的气息,她提到嗓子眼处的心也不会轻易放下。
柳照眠把门轻轻关上,越过屏风看到沈翩枝抬手试图抚平萧沉渊紧蹙的眉头。
外头下起了鹅毛大雪,裹挟着凛风打到虞欢等人身上,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她们站在廊檐下,神色凝重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虞欢感到肩上一沉,抬眸撞进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
耳畔传来裴君珩温润的嗓音,“冻坏了吧?”
虞欢轻轻摇头,“还好。”
裴君珩将手炉放在她冰凉的掌心,“她们许是一时半会出不来,我带你进屋歇会。”
虞欢略显迟疑,再次抬眸望去之际,瞧见段亦安与贺朝野已经搂着自家夫人走了。
她默了须臾,也跟着裴君珩离去。
他们几人前脚一走,裴绾月后脚便来了。
竹门忽然打开。
沈翩枝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来,只是她看着脸色憔悴,紧抿的唇褪去艳红,惨白无力。
裴绾月下意识上前扶住了她,“枝姐姐,你怎么了?”
沈翩枝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正欲开口,却晕了过去。
裴绾月低呼一声,“枝姐姐,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