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绾,放轻松。”
裴绾月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下来,软绵绵地倚靠着车壁。
她眼睛被烫得很舒适,困意渐渐来袭,缓缓睡了过去。
谢闻洲听见耳畔传来低浅的呼吸声,唇角扬起的弧度微不可察。
…
天地间的风雪连绵不断,不见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地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雪,车轮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甚至难以前行。
寒夜回头禀告道:
“王爷,此刻风雪交加,寸步难行,是否要找个地方歇脚?”
萧沉渊用毛毯将沈翩枝裹在怀里,目光划过她恬静的睡颜,缓声道:
“那便找个地方歇脚吧,待风雪停了,再继续前行。”
一刻钟后,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临县。
马车也很快在一家客栈前停下。
寒夜进去不到一瞬便折身出来了,拱手对着马车内道:
“王爷,掌柜说近日风雪不断,客栈里的所有厢房皆被订走了。”
“他还说临县所有的客栈皆无空出来的厢房,这该如何是好?”
躺在萧沉渊腿上小憩的沈翩枝听到动静醒了过来。
她轻眨潋滟水光的双眸看着他锋利的下颚线,低声问了句:
“萧沉渊,我们该不会要露宿街头了?”
虽说他们可以留在马车里。
但风雪短时间内没有停的迹象。
留在车厢内太久实在不方便。
何况谁能预料得到天象?
若是等会儿下冰雹呢?
萧沉渊轻揉她的鬓发,“不会的。”
说罢,他凛声对外道:“既如此,那便去盘下周边的宅子。”
“是,王爷。”寒夜道。
他领着一支铁甲卫去挨家挨户地敲门。
那些人家何曾听过这么多钱?还只是借住几天。
他们一口便应了下来。
不大会儿,他们收拾好了包袱,收下了几千两银子,笑盈盈道:
“大侠,你们进去住吧,住多久都可以,我们去投奔大爷的大舅的姨母的二婶的叔叔了。”
寒夜听到这一大串绕口令,头开始犯晕,连忙摆了摆手,“去……去吧。”
待他们走了之后,寒夜才折回去回禀。
铁甲卫正纷纷把东西搬进府邸。
虞欢从车里跳了下来,闯入风雪中。
裴君珩扣着她的腰往怀里带,举着伞为她挡去风雪,“别乱跑,当心染了风寒。”
“我不会染上风寒的,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跟泥鳅似的,放了就捉不住了。”
虞欢听到他这个比喻,不满地蹙起黛眉,“裴君珩,你才是泥鳅呢。”
“我的小祖宗说什么便是什么。”裴君珩眉宇间敛着宠溺。
虞欢望进他炙热的双眸,而后迅速收回,低声反驳,“谁是你祖宗……”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也钻入了裴君珩的耳中。
裴君珩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里的抗拒,敛起眸底的落寞,拥着她走到府邸门口停了下来。
谢闻洲也陪着裴绾月徐徐走来。
他的伞一直都往裴绾月那边倾斜。
风雪似乎又大了些,谢闻洲的手臂被结冰的雪粒子覆盖住,还淌了不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