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痴痴听着柳敏之娓娓道来,眼圈渐渐湿红。
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母亲曾经到底有着怎样悲惨的经历,才会险些命丧异国他乡。
沈惊觉牵紧唐俏儿颤栗的手,不禁疑惑地问:“唐夫人独自流落在海门这么多年,为唐董生儿育女,她就没有一次和娘家人联系过,没有一次回自己的国家看看吗?”
柳敏之垂眸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万霆甚至给大姐改了国籍,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和过去断得干干净净。”
听言,两人更加困惑。
是什么样的经历令唐夫人不惜隐姓埋名,与故国诀别。
寥寥几句,反而勾起了唐俏儿对母亲身世更强烈的好奇心。
“俏俏,你再问我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而且这些年,你父亲私下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们不要把关于你母亲的事儿说给你听。”
柳敏之满目恳求地拉住唐俏儿的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要相信你父亲,他是真的爱你和你母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会再有第二重考虑。
所以……俏俏,今天我跟你讲的事,你就当从未听过,别去问你父亲……行吗?”
唐俏儿对母亲浓烈的爱意在胸腔里此起彼伏。
但她到底不想让敏姨为难,只能含泪点头。
经过唐老二一番折腾,唐万霆刚恢复的身体又变得不堪一击的虚弱。
柳随风及时赶到,为唐董做了一系列检查,又注射了药物,他的身体情况才趋于稳定。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柳随风整个人像被压了几百斤的石头,神情疲倦地倒在椅子上,都累瘫了。
身为主治医生,他压力真的很大。
那可是他心上人的老爹!
这是在未来老公公面前的首秀,他压力大得一批,谁懂!
思绪至此,柳随风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嘴巴郁闷地撇成了深闺怨妇。
唐董这次病发凶险危急生命,他使尽浑身解数地进行抢救,在鬼门关扇了阎王爷几个耳刮子才把唐董救回来。
他三天三夜没合眼,站得腿肚子钻筋,又累又饿。可唐樾那个有孝心没良心的,成天就围着他老公公转,对他连句贴心的话都没有。
想他情场得意,酒醉鞭名马,情多累美人,何等风流。
这回,他竟然在唐樾身上摔了个大跟头,狠狠地体验了一把被男人pua的滋味!
“唐樾……我恨死你了!”
柳随风气得把桌面的玻璃都快拍碎了,狭长的狐狸眸泛起委屈的水光,“最后一次……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下次,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柳随风忙薅两张纸巾擦了泪,擤了鼻涕,走过去开门。
门刚一开,他潮湿的视野里就撞入唐樾俊朗如玉的面靥,薄唇含笑,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熠熠星辉。
“随风。”
柳随风心跳加速,扒着门框的五指陡然收紧。
这么温柔地一唤,他便没出息地慌了神。
刚才的怨念,全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这几天,累坏你了。还没吃东西吧?”
唐樾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提了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平时不怎么吃碳水。但如果在压力特别大,特别累的时候,就会吃一顿炸鸡奖励自己。
炸鸡,我给你买来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多买了几种。”
柳随风喉结用力一滚,馋得口舌生津。
最后,他还是没出息地放男人进了门。
不过他还是留了点矜持,没怎么给唐樾好脸子,只表情冷冷地往椅子上一坐,强忍着不再看他:
“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就算不是唐董,我也会尽力救治。唐总你不用这么客套。”
“生气了?”唐樾无视他的冷漠,低声反问。
柳随风长睫翕动,“谁、谁生气了。”
“没生气,那哭什么。”
柳随风心乱如麻,脸颊发烫,下意识往墙上的镜子瞥去。
镜中的自己紧抿唇瓣,狭眸泛红,挺秀的鼻尖也擦得红彤彤的,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唐樾勾唇,无声低笑,将袋子里的炸鸡拿出来,一盒盒地打开在他面前摆好,叉子手套都备得齐全,体贴入微。
“这几天,委屈你了。”男人尾音沙哑,透着隐忍克制。
柳随风心口重重一颤,愕然迎上他深邃的眸子。
唐樾抽出纸巾细细擦手,慢慢在他面前坐下,“只是,家里人都来了,爸又在病中。我是长子,要照顾父亲,安慰家人,抽时间还要去集团里坐镇稳住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