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沈惊觉:“……”
啊,爷爷这张嘴,刀人真是够狠的。
不过,骂得好啊!简直就是嘴替王者!
“爸,阿情是我的妻子,我只是来看看她,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沈光景再也受不了一点了,此刻在自己父亲面前几乎失态。
“你妻子?你妻子不是死刑犯秦姝吗。”沈南淮嗤笑一声。
沈光景气得头痛欲裂,发狠地攥了攥十指。
二十年来,老爷子从未承认过秦姝儿媳妇的身份。偏现在满眼戏谑地承认了,这不是在打他的脸,狠狠地侮辱他,还能是什么?!
“爸……阿情的死,真相迟来了二十年。得知一切的我……心也一样很痛!”
沈光景眼底布满血丝,指尖狠戳自己胸膛,“当年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接她们母子回沈氏……就连您都反对我的决定,可我还是坚持这么做了!
我难道不是因为爱惨了阿情才这么做的吗?!无论怎样……您都不该侮辱我对她的爱!”
唐俏儿秀眉微拧,当着逝者的面,这些话无论怎么听都让人生理不适。
沈惊觉面无表情,内心更是毫无波动。
人都死好多年了。
生前不懂珍惜,死后再深情,都只会令人恶心。
“是啊,你是爱过钟小姐。当年你破天荒地跑来求我让她们母子进门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那个快要痛哭流涕,为情所苦的男人,竟然是我那个冷漠寡情的长子。”
沈南淮冷冷注视着他,“我以为,钟小姐的出现终于让你有点人情味儿了,结果我还是高看你。你曾经痴迷于她,不过是因为她与你曾见过的那些名媛千金都不一样。
看腻了庸脂俗粉,千娇百媚,冷不丁见到一朵清丽脱俗的百合花,你自然是眼前一亮,心里痒痒。且你天生就是争强好胜,占有欲极强的性格,只要是你看上的,小到一个玩具,再到权力、女人,你哪个不是不择手段地弄到手?
弄到手你好好过日子也罢了,可她性子内敛清冷,你很快就没了耐性。于是秦姝那个毒妇出现了,乘虚而上,把你勾得晕头转向,在沈家作天作地,肆无忌惮地欺凌钟小姐,最终酿成了一场不可挽回的悲剧。”
沈南淮越说越愤懑,站在逝者面前他都觉得抬不起头来,“我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你是玫瑰也没要,百合也没要,偏偏选了一坨臭狗屎拽进了你的被窝里。
沈光景,那个在牢里蹲着的疯婆子才是你的糟糠之妻,你与其跑到这儿来装一往情深,还不如再去见秦姝最后一面,尽一尽夫妻情分。别在这儿点人家钟小姐的眼了。”
不愧是过来人,看事情鞭辟入里,直击要害。
沈光景苍白干涩的唇张了张,却窘迫得哑然失语。
“惊觉,小小,咱们走,跟爷爷回家去,我让新请的国宴大厨做好吃的给你们吃。”沈南淮看向小两口,瞬间眉开眼笑。
“好的,爷爷。”两人乖觉地应着,上前搀扶着老人家。
沈光景眼睁睁看着祖孙三人从他面前走过,衬得他全然像个外人,激得眼眶都发青了。
“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沈南淮冷乜向浑身僵硬的男人,“钟小姐的死,你有脱不开的责任。如果不是你,秦姝根本不可能来到沈家,一切都不会发生,惊觉更不会小小年纪,就与母亲天人永隔。
如果你来,是为了忏悔认错的,那就跪着道歉吧。帮凶在死者面前,根本不配站着。”
听言,唐俏儿与沈惊觉默契地对视,心脏发出强烈的共振。
沈光景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血色尽失,仿佛整个人从头到脚被冰水浇透。
……
墓园外首尾相连停着三辆豪车。
唐俏儿和沈惊觉坐上打头第一辆,沈南淮坐在第二辆。
不多时,沈光景在祝秘书的陪同下神情落寞地走出来。
“沈董。”
徐秘书在这时应了上来,恭敬地道,“沈先生请您上车,他有话和您说。”
沈光景眸光沉了沉。
车厢内,父子二人并肩而坐,中间却像竖起了一面无形的墙。
“爸,您还有什么话和我说吗?”沈光景低声问。
沈南淮目视前方,不疾不徐地道:“如今,秦姝已经认罪伏法,死是一定的了。除非你还对那个臭婆娘没死心,想给她争取个死缓什么的。
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一定要秦姝给惊觉的母亲偿命的。不管谁运作都没用,我忍了那毒妇太多年,现在我只想让她速死。”
沈光景脸颊滚烫,咬着牙,“不会的,爸。我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绝不会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