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庭招招手,旁侧侍应生过来侍酒。
俱乐部的侍应生必须懂各种酒及其最佳饮用口感,按照专业流程,小心翼翼地给靳言庭倒酒。
靳言庭边喝酒,边看连厘打台球,她每进一个球,眉梢就会轻挑一下。
很灵动的一个小习惯。
连厘通过和一群公子哥打台球,了解到不少事情。
譬如,靳老夫人和陆老夫人以前是政友;段老二调到沪城任职,年后正式上任,钟扬小姑姑大概率会陪同他一起到沪城;靳家那几位叔伯又升职了。
肢体活动,不适合连厘。
打了五局,她就赢了一次,还是陆西寒放水的。
陆西寒把球杆搭在肩膀上,两只手懒洋洋地挂上去,冲连厘努努下巴,“妹妹,别玩了,你哥喝醉了,快带他回去。”
连厘扭头望向他示意的地方。
桌上的酒空了一瓶,靳言庭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双眼闭阖。
陆西寒压低声音问:“你哥有什么心事吗?”
“不知道。”连厘如实说。
陆西寒摩挲下巴,分析道:“第一次看他喝醉,难不成是因为你嫂子?”
因为段施清么?阻碍他们感情的挫折消失了,段施清对他余情未了,两情相悦应该没烦恼吧。
连厘对情情爱爱一知半解,没法给陆西寒答案。
她将台球杆递给球童,走到靳言庭旁边,弯腰,放轻音量喊了声:“哥,你还好吧?”
听到她的声音,靳言庭缓缓睁开眼,喝醉酒了,他眼眶有些红,冷不防对上,连厘有些错愕。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见靳言庭喝醉的样子,不显颓靡,消弱了几分端方稳重,多了几分病弱感。
比生病的时候好不到哪里去。
连厘打电话叫何澍进来接靳言庭,何澍就在外面大堂等候,没有走远,但俱乐部大,走进来还是耗了几分钟。
靳言庭醉得不知严不严重,说严重,他可以自己走,说不严重,连厘总觉得他似乎不认识她了。
靳言庭和何澍走在前面,连厘拿起自己包,准备跟上时,陆西寒把她叫住。
“妹妹,你哥的钢笔落下了。”
连厘接过,看了一眼发现是她送给他的钢笔,“谢谢。”
司机早就在俱乐部门口等候,靳言庭坐进后座,伸手扯了下领带,平日总是整洁漂亮的温莎结一下被扯散了。
连厘问俱乐部经理拿了解酒的蜂蜜水,晚几步上车,她坐上后座拧开盖子递给靳言庭。
“哥,蜂蜜水,解酒。”
靳言庭伸手,却握住了连厘的手,连厘一惊,本能地抽出手来,玻璃瓶子脱落,蜂蜜水险些溢出来,还好她反应能力强,很快用另一只手抓住了。
连厘心情称不上惊魂未定,只是条件反射行为,她抬眼看向靳言庭,窗外光影滑过他的轮廓,双眼微红,泛着层看不透的薄雾。
喝醉,神志不清。
他该不会错把她当段施清了吧?
“哥,我是连厘。”
连厘好声好气,重复道,“蜂蜜水。”
靳言庭缓慢接过,喝了两口,便靠着椅背,拧眉阖眼了。
连厘把剩下的蜂蜜水用盖子拧好,放下一旁置物篮里。
驶过南京西路,车子抵达云旗酒店。
何澍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叫了几声靳总、靳先生,靳言庭始终闭着眼。
他只是助理,虽然是个总的,但也没胆子对上司出手。
何澍只好寻求帮助:“连小姐。”
连厘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怎么了?”
何澍示意:“靳总。”
连厘上前,微微弯腰,伸手轻拍了拍靳言庭的肩膀:“哥,到酒店了。”
不远处的靳识越看见这一幕,眼瞳冷锐,脸黑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