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就是舒服。
俞欢心情愉悦的去洗漱一番,脱掉不喜欢的衣服,换上平日里穿的一身酒蓝色与竹绿色相配的裙褂。
金丝银线在领口、袖口、襟前、腰间刺绣着花纹,衣服华贵而又充满异域风情。
因为这一大单生意,许久不用再出门,可以戴自己喜欢的配饰了。
银錾刻蓝绿宝石蝴蝶形的额饰,坠在眉心之上;耳朵上的宝石坠水头极好,微光闪烁;手腕上脚踝上的银镯子装饰着许多只小铃铛,走起路来清脆作响……
俞欢再走出来时,便恢复了原本精致又富贵的形象,吟欢客栈的小掌柜,就是这般风光惹眼。
她刚走下来,便听后院的杂役来禀告,那群人都已经醒了。
俞欢脚步便是一转。
殷酬在头痛欲裂的状态中睁开眼,第一时间便是查看自己的身体状况——果不其然,已经半点功夫都用不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栽到了这群人手里。
他想要知道自己带来的人怎么样了,却半点活动的力气也无,只能勉强靠墙坐着。
忽而又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她脸颊上的肉鼓着,眉眼欢喜的啃一只鸡腿。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吃了那么多,恐怕现在都还没醒吧。
殷酬用力攥着拳,拼命控制着头脑不去想自己为何会中套,他明明碰这里的任何东西;拼命忘记客栈招牌上的那个“欢”字;拼命忽略她指引着他们来到这个客栈的事实……
一旦承认,那便说明,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就是个骗局。
哪怕再居心叵测的人接近他都可以,那无妨。
只是身居高位向来傲视一切的二皇子,绝不想承认,自己这次会输的这么彻底。
他一向慧眼如炬,怎么会信错人。
他一向谨慎小心,怎会中这种破绽百出的计谋。
她那么柔弱,那么可怜,下个楼都能摔下去,连只蜥蜴都怕的不行,还,还为了他们,带着伤指路,还记得他的喜好……
他正自我欺骗着,忽而被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搅碎了思绪。,
像是脚步欢快,银饰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怔怔的抬眼看去。
她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样貌出现。
地牢高处仅有的一束光线洒落在她侧脸上,勾勒着她弯起的眼睛以及挂着得逞笑意的唇角。
她的得意生动热烈,而又带着剧毒,全然彰显着他是有多么的失败。
他目眦欲裂,几乎将这淬毒的笑意刻进心底。
“你骗我?”他嗓音沙哑的可怕,眼神狠戾,只恨不能像是刀片一样刮下俞欢的肉来。
俞欢摇头晃脑,啧啧称奇,这个时候,饰演恶毒反派的演技无师自通的就出来了:“二皇子呀,你怎么也有今天呢。”
她三两下打开地牢的钥匙。
出口就在他眼前,殷酬目光不可避免的晃动一下,可是他没有半点动弹的力气。
下巴忽而被用力攥住。
俞欢在他面前蹲下来,动作轻佻的掐着他的下巴:“怎么,不是最会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了么?现在却是这么狼狈可怜的模样。”
“怎么样,我演的像不像!是不是和剧本里的一模一样。”
这场戏码太过刺激,俞欢心里激动的很,演上一会就忍不住雀跃的去寻求系统的肯定。
“宿主的演技简直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破绽。下一个小金人就该颁给你。”系统热情捧场。
俞欢美滋滋的收心,接着演。
殷酬从未受过如此折辱,眼尾漫起一片红,死死盯着俞欢:“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才想到。”俞欢轻巧的感叹着,屈起手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笑嘻嘻道,“真笨呀。”
不仅仅是知道身份这么简单。
这还意味着,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甚至,也许大漠有宝,本就是他们做的局。
殷酬痛苦的几乎恨不得要杀了她,他拼命挣扎,却因为大剂量的软筋散,而身体绵软无济于事。
这样子却惹恼了俞欢。
她站起来踢了他一脚,殷酬胸口一阵闷痛,手指都在抽搐。
“你还敢生气?我可还没报仇呢。你当初怎么使唤本姑娘来着,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看本姑娘身份低微就随意折腾,真是风光的很呐。”
殷酬目光充斥着恼怒,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现下却是无论如何后悔也晚了。
俞欢踩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用力,同时还笑眯眯的安慰他:“别说疼哦,这都是你该偿还的。”
他也在置气,怀着绝不再这狠毒女人面前示弱的心理,牙都咬出血来,也硬生生的忍住了叫声。
俞欢站直身体,抱着肩,自上而下的打量狼狈可怜的二皇子。
过了好半晌,撇了撇嘴角,叹道:“真是好没意思。”
痛劲激的殷酬眼前发晕,嘴里的血腥味又伴随着俞欢的嗓音,让他回想到一些从前被他忽略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