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心神不宁,却只能等到傍晚,照顾她的人都走后,她也闭上了眼睛的时候,才能出现。
月色皎洁如初。
神轻轻坐在床边,用神力医治她的伤痛,减去她在睡梦中的痛苦。
想要一下把她的伤疗愈,又担心她会很快返回战场,只能生生止住。
他望着她的脸,沉思了很久很久,最后,也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勾了下她散到脸上的发丝。
俞欢的伤其实不算严重,只是因为伤到的地方是手臂,不能够使用魔杖,才被送回来疗养的。
在光明神殿躺了小半个月,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没伤在腿上,医生也不能按着她,不让她走动。
于是她便常常跑去找阿兰雅玩,似乎完全将光明神忘到了一边。
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每天还是在水镜里看她干了什么。
修女阿兰雅先前所忙的事情,都是照顾小女巫,所以有空的时候会给她们做些饼干,烤点小蛋糕。
女巫们都走了,她也清闲下来,每天的工作都只是收收东西,但又觉得乏味无聊。
因而俞欢回来她很高兴,常常做些吃的过来投喂。
俞欢去找她,她又给俞欢品尝新酿的葡萄酒。
“是从农庄里收来的葡萄,品相很好。”阿兰雅这般介绍着。
酒发酵的也很好,喝起来唇齿留香,很合俞欢的口味,于是忍不住贪杯,多喝了一些。
阿兰雅最喜欢自己做出来东西,被人品尝后喜爱的成就感了。因而还让俞欢多喝一点。
临走的时候,俞欢的脚步都有点发虚。
阿兰雅看看瓶子里所剩无几液体,后知后觉道:“好像是喝了不少。”
“克洛伊,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她问俞欢。
俞欢摆摆手,踏出门的时候,脸上才慢慢显现红意,像扯了一段黄昏时候天边的晚霞,贴在脸颊做装饰。
眼神越来越迷离,晕头转向,走不回去了。
她转了两圈,不知怎么就走进了光明神殿。
她很久没来过这地方了,扶着门的边缘,慢吞吞踏进门槛。
神有一些惊讶,待嗅到她身上的酒香,才知道是为什么。
她走进来,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张,这边摸摸那边碰碰,找不着还生气了,站在原地绷着小脸,一脸凶相,嘟嘟囔囔的抱怨。
神仔细聆听,才听清她所说的是:“我的床呢,我的床呢。”
不由得让人发笑。
半晌,她找累了,慢慢原地坐下,发着呆。
这样子,和她从前来神像祈祷的时候,很相像。
神很怀念那时候,最初的时候,感情还没有生疏。
慢慢的,酒意似乎下去一点,她抬头,看见神像,用力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什么地方了。
她会说些什么呢?
神不知为何有点紧张,是许久未见的叙旧,还是指责控诉,又或者是一点点的,想念。
只是神永远猜不透小女巫的想法。
他大概也永远忘不了,皎洁月色里,小女巫眼眶一点点湿润,伤心至极,又胆大包天的请求,让她成为国王。
成为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就不用再向神许这么多愿望了。
她天真的说。
神觉得好笑,又觉得荒谬。
她这么懒惰,又一点苦头都吃不得,娇气的厉害,对魔法的运用一窍不通,却幻想着当国王。
也许是那晚的月色太美,也许是她的醉态过于可爱,总之,一向宽容又仁慈的神起了一点逗弄心思,用蛊惑的腔调问她,拿什么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