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庾洲走过去,弯腰用手帕擦拭她的眼泪;纪汝婷忽然觉得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造成的,无形的羞愧将她笼罩住,她走过去,却不敢碰俞欢。
方才照明灯一样的光线,被两个人挡住了。眼泪汹涌的擦都擦不干净,俞欢捏住了一片衣角,哭的很用力。
纪庾洲眼底,漫上了真正的笑意。
初见,那一声冷淡的“不认识”,以及飞快的变脸。他就知道她表现的肯定不像表面那样乖顺。
可是这是妹妹,什么样的性格哥哥都会包容。
他本以为,来到a市以后,她会给他招一些麻烦,他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可他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有分寸,把真实的自己藏的几乎看不见,一点麻烦都不想招惹。
什么都不做,非必要不出门,每日按部就班的向所有人问好,乖巧的笑,礼貌的道谢。
有一回,纪庾洲看着她上楼的背影,觉得她像个木头人。
不向别人释放任何情绪,也不给人添半点麻烦。
很省心。
可是也很不像一个活人。
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等所有人都接受了她木头人的形态,那她就真的会变成木头人。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策划今天的谈心了。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说出来。”
“不用处处忍让,也不用处处好脾气。这里是你的家,不是囚禁你的牢笼。”
“还有,对不起。我想,是我们没有给你太多安全感,才造就今天这个局面。我会做的更好,相信我,可以吗……”
白日里所听见的每一句话,都在俞欢耳边环绕,扰的她睡不下去。
最初,做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确实是在和纪夫人通话时产生的想法。
素未谋面的血亲——很奇特的关系。
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刨除了血缘,又和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没有区别。
如何相处,实在是一门学问。
这一世,俞欢身边没有太多亲人,只有一个老太太。虽然日子正常过,可是还是缺少了什么。
幼时的爱护、坚定的后盾、有力的支撑……
这些都没有。
喜笑颜开的表情下,到底是一颗受了这些影响的心脏。
别让他们讨厌我。
她接通纪夫人的电话时。
微弱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