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走”
“嗯,去哪里”
楼崇笑着开口
黎幸抿唇,“哪里都可以。”
楼崇摇摇头,盯着她看了会儿,慢慢松开扣着她的后颈,伸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她被手指捏红的脸颊,柔情蜜意地开口,
“宝宝,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嗯”
他边说,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手指从白皙的脸颊擦过,到深红湿润的唇瓣,到雪白纤细的脖颈
宽大的手掌几乎完全拢住她的脖颈,好像只需要轻轻一动,就可以掐断
漆黑的眼睛将不再张合;
秀丽挺俏的鼻将停止呼吸;
湿润深红的唇将再也无法让他生气——就像童年时候的那只鸟
只需要,
只需要轻轻的用力,
捏断它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挣扎
然而,然而——
闭合的手掌慢慢松开,他闭眼,睁开,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用很轻、很温柔、甚至带着几分茫然和委屈地语气开口,
“宝宝,你为什么非要惹我生气”
“爱我不好吗”
楼崇从没有缺过爱
从小到大,太多人说爱他
父母、亲人、朋友
幼儿园时老师会多给他比其他小朋友多的糖果,夸他真可爱讨人喜欢;
再长大一点,学校的女生看见他会脸红,分排座位的时候会抢着跟他同桌
等到初中时候起,追在他后面喊着喜欢喊着爱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但楼崇没有感觉
是的,没有感觉
从记事开始,他好像就不太能够明白他们口中所说的“爱”
这种东西好像很珍贵,又好像很廉价
好像很难给出,又好像谁都可以给,谁都可以拥有
但是他没有
他没有爱,不会爱人
他对人,或者说对所有的活物,都有一种天然的厌恶和反感
他隐约知道自己跟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并且这种“不一样”是会让人不再爱他的,甚至排挤他,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伪装
知道怎么样让人喜欢,让人爱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爱这种东西,但拥有它总归是不太让人不讨厌的
八岁的时候他去尼泊尔,在一个当地居民的家门口看见那只鸟,黄绿色的,小小的,羽毛柔软,看着很漂亮
那只鸟也爱他,从鸟笼里看见他就朝着他乖巧的叫
他伸手过去,鸟从笼子里探出来亲昵的啄他的手掌心
真奇怪,连鸟这种低等动物都拥有的感情,他居然没有
小叔在旁边问他,喜欢吗,要不要买走
他看着那只鸟,内心很平静,但却乖巧的笑了笑,点头
他花了一笔钱,从当地人手中买回了那只鸟,带回国
这是他第一次养活物,养他原本讨厌的东西
但说实话,有一段时间他真的很喜欢那只鸟,小巧、漂亮、听话
更重要的是,他动动手指头,可怜的小鸟就没有办法再乱动,他随时可以剥夺它幼嫩的生命
对小鸟的喜欢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也学会了爱,变得正常了点
他给它买了很多漂亮的鸟笼,堆满了屋子,想每天都给它换一只笼子
但小鸟似乎不怎么喜欢,换了几只笼子后甚至再也没有主动啄过他的手掌心
直到有一天,他打开笼子,再次打算换一个鸟笼的时候,那只鸟忽然振起翅膀,从窗口要往外飞走
楼崇第一次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