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北岚川的白夜宴,此时还未收到自家出了内贼的消息,如果收到,他处置人的手段,就不是斩首示众那么简单了。
二丫被严加看守起来之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也不知晓她是真疯,还是为了逃避责任假疯,就连一直疼爱她的芸娘此刻都不再为她开脱。
“娘,您吃点东西吧!要是宴哥儿知道您如此糟蹋自个儿的身体……”大丫坐在炕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面饺子。劝解着芸娘多少吃一口。
“大丫,娘吃不下,娘心里难受,你且下去吧。”芸娘裹紧自己的被子,手抹上脖子上的纱布,泪如雨下。大丫轻轻叹了口气,把碗递给一旁的丫鬟,缓缓说道:“娘,我知道您心疼二丫妹妹,可事已至此,咱们得向前看呐。宴哥儿在外面忙大事,家里再乱成一团糟可怎么行。”芸娘听了这话,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是了,她已经为了二丫舍弃了一次自己的儿子,如今还要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儿在寒一次儿子的心吗?这么多年,母子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真要再因为这事降至冰点吗?
大丫见自家娘多少听进了自己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这么些年,二丫明里暗里的从阿娘这里拿了不少好处,宴哥儿也没有因为姐弟二人关系不好而为难过钱家,反而还明里暗里帮助了钱家村不少。
可人心不足蛇吞象,钱秀才眼高于顶,总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想着凭借二丫就能拿捏白家,从阿宴手里获取更多的利益。
可自家弟弟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没实力,你就是他的亲爹,他都懒得买你的账。大致是钱秀才觉得,自家小舅子看不起他,处处刁难,和蛮夷勾结,想要偷取北州的城防图,如今事情败露,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大丫赶忙出去查看,只见几名族人押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厮进来。
“王妃,此人鬼鬼祟祟的闯进后山,不知有何目的。”
“押下去,送到军营交给王爷处置”大丫面色严肃,这人好像是跟着二丫一同回来的,倒是把这人给忘了,可是他逃什么?难道要外界传递消息?二丫也是装疯卖傻?
只能说大丫真相了,二丫确实是装疯卖傻逃避责任,但并没有任何消息可以传递出去,这小厮也是钱秀才的书童,如今钱秀才事情败露,身首异处,小厮怕自己受牵连,想偷偷从后山逃走,却被在后山巡逻的人抓个正着。
这些年,明里暗里,他都为钱秀才处理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如今被人抓个正着,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娘,二妹这些年做的错事不少了,您一再为她求情,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宴哥儿都不加理会,如今她酿成如此大祸,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芸娘听到大丫的话,慢慢转过身来,眼里满是悔恨:“是娘错了,娘不该一味纵容她。如今却害了她啊!呜呜呜……”大丫握住芸娘的手,轻声安慰。
“娘,这次,别说王爷不放过她,就是宴哥儿,也不可能在放过她,如果钱秀才,真偷窃成功城防图,那北州又有多少家庭因为此事而妻离子散!娘,您不能在糊涂了。”大丫极力劝解芸娘,希望她能清醒一回!
再说那小厮被押到军中,萧景川听闻此事后,决定亲自审问。小厮吓得浑身发抖,将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包括二丫装疯以及之前她暗中勾结外人谋取私利、杀害钱秀才外室、子嗣之事。
萧景川怒不可遏,毒蝎妇人,死不足惜!“来人,将白二丫押解到县衙大牢,并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王爷。”卫七亲自带着衙役去白家村将白二丫押解回县衙大牢。
等芸娘他们知道的时候,二丫已经被关进县衙大牢了,芸娘沉默不语,她,这次再也护不住那个孩子了!
二丫知道计划失败,自己再无活路,终于露出绝望的神情,疯癫大叫大骂,“白夜宴,我咒你此生不得善终啊……你这个杀人魔,刽子手……天煞孤星……”
大丫和萧景川站在远处听着二丫对白夜宴的辱骂、诅咒,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爷,让她死得体面些吧,要是阿宴知道她诅咒的话语,只怕尸骨无存。”大丫叹息一声,恳求的看着萧景川。
萧景川看着自家媳妇眼里的痛色,紧紧搂住她的腰肢,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自家媳妇儿的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杀人,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萧景川点点头,对着手下吩咐道:“赐她三尺白绫吧。”手下领命而去。大丫靠在萧景川怀里,心中五味杂陈。虽说二丫作恶多端,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血浓于水,难免伤感。
“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你不能太劳累。”萧景川扶着大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和抬着白绫的护卫错身而过,大丫紧咬嘴唇,就怕自己一时心软,开口求情。
“吱呀”一声,牢门被衙役打开,二丫看到为首的侍卫手里抬着的托盘,里面整齐的放着一条白绫,她警惕看着侍卫,害怕的往后退。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啊!”二丫似又疯癫的自言自语起来。
“白二丫。王爷赐你三尺白绫。给你留个全尸,上路吧?”
二丫听到这话,突然瘫软在地,眼神中满是惊恐。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干嚎。
“姐姐,姐姐救我!大姐,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二丫突然朝着门外大喊,她知道大丫就在附近,寄希望于最后一丝亲情,希望能打动大丫。
大丫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继续向外走?
二丫见始终无人应答,又看向侍卫,突然发疯般冲向那三尺白绫,一把夺过。
“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说完竟将白绫用力扯断。
侍卫们一惊,正要上前制服,二丫却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之时,她猛地撞向牢房的墙壁,瞬间鲜血四溅。瞬间断气!
众人皆惊,大丫听到“嘭”一声,就知道二丫自裁了,忍不住闭上双眼,泪水滑落。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萧景川轻拍大丫的背,低声道:“她这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你别太伤心了。”
大丫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轻声说:“但愿她来世能做个好人。”
随后,萧景川带着大丫离开了这充满哀伤与罪恶气息的牢房。没过两日,北州的城防重新整顿完毕,百姓们安居乐业。
芸娘经过此事仿佛老了十岁,不过在大丫和其他几个孩子的悉心照料下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