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一阵复杂。一直以来，他习惯了独立和坚强，似乎从未真正把自己放在别人关心的范围内。即便是自己的朋友，也很少有机会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可现在，易中海的话，却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心。
“谢谢你，中海。”他低声说道，声音柔和了些，“我会注意的，不用麻烦你。”
“行，柱哥，既然你不需要，我就不多管闲事了。下午见。”易中海显然有些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挂掉电话后，何雨柱坐回沙发上，目光仍旧有些迷离。他低头揉了揉眼睛，眼皮沉重，像是快要被沉甸甸的疲倦压垮。心里的压力依然存在，虽然他已经将大清拉进了这场纷繁复杂的局面，但有些事情，始终无法彻底放下。
何雨柱从来不是一个轻易表现出疲惫的人。即便是面对再大的困难，他也总是尽量把一切问题消化在自己的心底，尽力给别人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而在外人看来，他似乎从未被什么打倒过，总是以一种冷静、理智的姿态应对所有的挑战。
可谁又能知道，在这背后，他的心里有着多少未曾言说的疲倦与沉重。何雨柱知道，自己在外人眼中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但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往往感到孤独和无助。每一次想到水水，想到那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女孩，他便忍不住想要为她分担一切，不希望她承受太多压力。但她的冷淡和疏离又让他深深感受到，或许他真的不该再过度干涉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松保护她的人，更多的时候，他变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旁观者。
眼睛的疼痛并未得到缓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愈加明显。何雨柱知道，自己或许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否需要做进一步的治疗。但他始终没有行动，仿佛总有些事情比自己的身体更为重要。
时间流逝，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厨房，准备为自己做点什么。眼睛的疲劳让他动作变得迟缓，每一步似乎都被沉重的无形之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厨房里弥漫着蒸汽和食物的香味，这让他稍微有些回神。他低头看着切菜板上的食材，刀锋在蔬菜上划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今天就简单点做点吃的吧。”他喃喃自语，眼神却渐渐模糊，心底的那份不安依旧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他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无法消散的涟漪。
正在切菜时，电话再一次响起，是何雨水的号码。何雨柱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哥，今天晚上你会回来吗？”何雨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透着一丝微弱的关切。
“嗯，今天去食堂一趟，晚上会晚点回来。”何雨柱的声音并没有太多波动，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累。”电话那头，何雨水突然问道，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忧。
何雨柱愣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眯了眯。他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心里有一丝错愕，但更多的却是隐隐的温暖和安心。
“没事，今天有点事要忙。”他勉强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几秒，接着传来水水的声音：“哥，身体最重要，别太拼了，知道吗？”
自从接到水水的电话后，何雨柱的心里就一直萦绕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愣愣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吞不下也咽不去。那种无形的负担，像一只隐形的手，轻轻地、却又牢牢地掐住了他的喉咙。他的眼睛虽然已经不再像前几天那么刺痛，但这股来自身体深处的疲倦感却始终未曾离开。
他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盯着茶水的表面，几乎不敢再多想什么。茶水上浮起的那些小小的气泡，似乎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又仿佛在嘲笑他眼下的无能为力。
“最近太累了。”何雨柱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低沉得让自己几乎听不见，“身体越来越差，连眼睛都开始不听使唤。”
这几天，似乎无论他怎么休息，身体里的疲惫总是难以消除。昨天晚上他又一整夜没睡好，心里一直有事，时不时还要起床去整理食堂的账单，检查各种物资的存货，脑袋里充斥着的，不是食堂的种种安排，就是水水的伤，易中海的忙碌，甚至是大清的到来，所有的细碎的事情，像一根根针刺在他的脑海里，时刻都在提醒他：你必须做好这些事。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何雨水终于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你怎么能瞒着我？你怎么能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让你担心。”
“可是我已经担心了。”何雨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瞬间涌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有多依赖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何雨柱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脆弱的一面，不想让你觉得我也有软肋。”
“你不是脆弱，”何雨水紧紧抓住哥哥的手，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你一直是我的依靠，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怎么能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何雨柱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妹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做着一个错误的决定，一直在用自己的坚强去压抑那些无法面对的事实。可是，面对妹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又怎么能说出那句“我怕你会更加难过”呢？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雨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为我伤心。”
“你不想让我伤心，可是你这样更让我伤心。”何雨水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噼啪啪地掉落在地上，“你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知道，永远都不能帮助你，永远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
何雨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就这样默默承受，等一切过去。”
“过去？”何雨水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哥哥，难道你真的想一个人忍受这所有的痛苦，直到最后吗？”
何雨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平静的表情。何雨水看着他，心中一阵剧痛。她突然意识到，哥哥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与坚强，或许正是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并不是不想依赖别人，而是他害怕自己的一点点软弱会让别人也变得软弱，害怕自己的一点点崩溃会让整个世界都跟着崩溃。
“哥哥……”何雨水轻声呼唤，眼泪已然止不住，“你不需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何雨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又低下了头，轻轻握住妹妹的手：“我知道了，雨水，谢谢你。”
“你不需要谢我，”何雨水抬起头，眼神坚定，“你是我的哥哥，我是你唯一的家人，应该陪你一起走下去。”
那晚，何雨柱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何雨水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带着泪水和担忧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四合院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院中梧桐树的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他躺在床上许久，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里一片沉重。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坚强”为名，独自担起了家庭的重担。父母早逝，妹妹依赖他，邻里也习惯了他的冷静和稳定，仿佛他是那个永远不会崩溃的支柱。但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刻。
胃癌，听到那个诊断结果时，他的心几乎空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彻底的无力感，仿佛所有的坚韧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不怕死，死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可他怕让妹妹失望，怕看到她因为自己而痛苦。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像那块坚硬的岩石一样，抵挡一切风雨，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但现在，他知道，这片天空正在坍塌，而他连自己都无法挽救。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疲惫与无奈渐渐浮现。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雨水，他都不能放任病情继续发展下去。或许，他该寻求一些帮助了——那些更专业的、更有经验的医生，或者那些能够给他带来希望的名医。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不想再等到病情加重，才开始做任何决定。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喂？”
“是我，何雨柱。”何雨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让自己显得平静，“我想……我需要找一位名医，我得了胃癌。”
那头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似乎是被突然传来的消息吓到了。然后，电话那头终于回应：“你等一下，我给你联系一下。”
何雨柱没有再说话，他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心跳却越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对于一个一向冷静的人来说，这种情绪的波动无疑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妹妹焦虑的面容，何雨水的眼泪像是从她的眼睛里洒出来的一滴滴沉重的水珠，那些眼泪让他无法忽视。他知道，妹妹爱他，依赖他，然而他却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会怎么办？会不会因为他而焦虑、痛苦、心碎？
何雨柱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能撑多久？”他在心中问自己。“是时候了。”
电话再次响起，何雨柱猛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喂？”
“我联系到了一个在这方面很有名的医生，他会在明天给你安排会诊，你尽量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与坚定。
何雨柱的心情微微松了些，他低声道：“谢谢你。”
“别客气。”那人笑了笑，“你也要保重，记住，尽早治疗，不要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