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真是英明。\"跟着皇贵太妃的宫女立刻出声,应和着她是从佟府里面带出来的,对比他人在是不同的地位。
\"再英明,本宫也老了。这些只不过是姐姐临终的时候告诉本宫的事,姐姐在世的时候保了咱们东家两代人的富贵荣华,本宫想尽力去保第三代。
只可惜本宫老了,紫禁城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幽幽的叹息声,在宫道中响起贯穿了春与秋。
刘华挑眉看着和小莲子一起来抱信的小厦子,\"今年下了好大的雪,瑞雪兆丰年。也该发个红包给厦公公。\"
东篱应声而动,包着是一袋子碎银。
\"奴才哪里敢要娘娘的赏,娘娘可真是心疼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小厦子是苏培盛的徒弟,刘华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妃\"的大名。
人送外号后宫小喇叭,什么情服都会传递,爱嚼舌根子。
受大家欢迎的原因是,讲的都是真话。
\"本宫这里也没什么事的,你们各自去当差吧,小厦子,免得你师傅发现了要责问你。\"
刘华刻意的提醒一下,苏培盛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
刘华心中有数,原先还是贵人,常在的时候倒是和蔼可亲。
现如今,不当睁眼瞎罢了。
\"有根基的比我们这些没根基的到宫中就是好,做错了事总会有人去求情,你说是不是姐姐。\"
安陵容用牙齿轻轻咬断了丝线,继续完成他的大作。
五彩斑斓各色的丝线让刘华花了眼睛,她从来没想到这些线还有这么多的颜色。
\"还是不要绣了吧,看这么多,眼睛不会痛吗?\"
\"现如今,下着雪,就点着那种光线正好。若遇到夏日阴沉沉的天气,那才不好动手。
对了,你还没有说是不是?\"
\"确实是,不愧是上一届宫斗的老人了,做事就是这样的平和,让人挑不出错去,也能让人记得她的好。\"
乌雅沉璧这个太后之位来的可真是有些奇葩,说到底还是胤禛诚心恶心她。
她是皇帝的生母,不当太后,别人也不会苛责于他。
当了太后,反倒要顾前顾后,为了家族荣耀时刻小心谨慎,记住自己的本分,帮胤禛制衡后宫。
哪能像皇贵太妃这样潇洒自在,若不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佟佳蕴蓉被关禁闭。她想传话,那便传一两句,不想传话,便窝在自己宫里面。
隆科多又不能指责自己这位不太熟的三妹妹。
“那姐姐说太后那边会不会生气?毕竟她这样做可是会让皇上想起养母好,而太后作为皇上的生母,这面子上恐怕不太好看。”
刘华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是安陵容自己亲手所绣。
“太后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就这么点子事儿哪能让她老人家动怒。”
刘华知道不会让她动怒,但心底肯定会有膈应。同时伸出手去,想要帮旁边的安陵容整理丝线。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丝线,轻轻地捋顺,然而不知怎的,那丝线却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越是想理清楚,反而变得越来越乱。
安陵容见状,连忙伸手阻拦,娇嗔道:“姐姐,还是别乱动啦,您这一弄,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收拾。”
说着,还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背,示意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这是南唐未主的词,今天倒是应上了。”
\"姐姐,不要乱说,哪里是离愁?现在不正是爱意……正浓吗。\"
安陵容此刻不喜欢李煜的词,十分的欣赏元好问。
\"姐姐,难道没有听说过——问世间,情是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我正在绣这情字了。\"
刘华还以为安陵容在绣诗,也顾不得自己诗词歌赋不好被拆穿的窘迫,侧头一看,只是两只初具形状的鸟。
倒像是……
\"姐姐,这大雁如何?\"
安陵容轻声询问,刘华肯定要竖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扬。
\"是钟情之鸟,比宫中常用的都绣得好。\"
安陵容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然后用剪刀将这幅刺绣全部剪开。
刘华大惊失色,\"不是绣着这么好,为什么都毁了,也不嫌你的眼睛疼,也算是费了这么多的心力。”
安陵容目光沉沉飘向了衣架上的那件披风,\"这件披风已经有些日子了,姐姐为什么还要穿?\"
\"你给我的,我自然要穿,而且……\"刘华说到一半才领悟到安陵容的意思。
低声说道:\"这是我收到最独一无二的,其他人都不会有,也不会想这花有什么意思?\"
安陵容这才难得的笑起来,\"是呀,姐姐,我们不一样。这宫中寻常的情,用烂了的腔调,又怎能比得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