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格兰特问道。
凯瑟琳握紧拳头,该说真话吗?
脱离了谎言的保护,她的处境岌岌可危,格兰特没有理由相信一个来自帝京的通缉犯。
到了这个地步,凯瑟琳反而冷静下来:“你觉得我是谁?”
这倒是把格兰特难住了。
“警视厅的探员?市政厅的检察官?或者是医疗队的成员?”格兰特摊了摊手,“你应该是为了瘟疫而来,拉斯波尔村庄中也实在没有其他值得探寻的东西了。”
“那么,你应该明白。”凯瑟琳试探性地说道,“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格兰特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他好像对自己不是特别抗拒。凯瑟琳尽量避开有关自己身份的敏感话题,她举起奥莉尔花:“你知道我是用这个才救了你的命吧?”
“那是……花朵吗?”格兰特有些迟疑。
“对。”凯瑟琳镇定自若,“你也很清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必死无疑。但你活下来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我越来越搞不清你的意图了,贝芙妮。”格兰特的伤口开始发痒,“你到底……”
他的话还没说完,凯特就惊恐地跑进了院子。
“塌了,隘口又塌了!”凯特欲哭无泪,“今天早上,我想带我父亲去希斯市看病,但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隘口时,我看到那里又堵住了!”
格兰特的面色更加苍白:“你拍照了吗?”
“有。”凯特摸出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凯瑟琳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老古董了,“就是这样,这一次比上次还严重。”
格兰特接过了手机:“一定是因为昨晚的暴雨……”
好吧,现在是完全出不去了。凯瑟琳认命地拿起扫帚,将药炉旁边的垃圾扫净。
“好孩子,你先回去,你父亲那里需要你。”安抚了六神无主的凯特,格兰特也撑不住了,他拉过一旁的椅子,颓废地抱住脑袋。
青年睡得很沉,连刚刚凯特闹出的动静都没有把他惊醒。
“现在,我们应该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吧?”凯瑟琳继续说服格兰特。
格兰特没有说话。
“我承认,我确实怀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将地板扫干净后,凯瑟琳将扫帚扔向一边。
“我的首要任务,就是帮助你们将货物安全送到商店。不止派克罗夫特先生有这么做的立场,我的上司同样也乐于见到此事发生。”
这个解释让格兰特找不到明显的漏洞。他沉默了几秒:“又是什么无法明说的商业战争吗?”
凯瑟琳笑了起来:“不止是商业战争,赫伯龙先生。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现在,按照原计划,我本来应该在从便利店出来后就立刻离开。”凯瑟琳在院中踱步,“但是,你突然身受重伤,我没法对这种事视而不见,所以现在我被困在了村子里,可能要将米尔德赛克斯彻底解决之后才能脱身了。”
“你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吗?”思考了一下,格兰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格兰特。”凯瑟琳转过身,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格兰特看见了少女细腻的绒毛。
“你说。”见凯瑟琳始终不肯坦诚相待,格兰特也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想法。
“在经历了死而复生、瘟疫重来、隘口塌陷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你还觉得‘魔神’只不过是一个惹人发笑的宗教故事吗?”
凯瑟琳必须要让格兰特接受某些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否则她接下来会非常难办。
格兰特本该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但他犹豫了。
这次的犹豫不同以往,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我想,我要去亲眼看看‘魔神’究竟是什么东西。”格兰特说。
这算是一个好的讯号吧。凯瑟琳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那么,我们来解决下一件事。”凯瑟琳走到格兰特跟前,双手捧着奥莉尔花,“不管你相信与否,就是这朵花拯救了你的生命,而现在,我要用它来拯救其余村民的性命。你同意我这样做吗?”
格兰特知道,凯瑟琳想将奥莉尔花放到药缸中。
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年轻女孩,该不该相信她呢?
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后颈。在恢复意识之后,他一直无法忘却那种撕裂皮肤的触感。
但后颈处确实完好无损,如果他将这种事告诉杰克,估计马上就要再被注射一针镇定剂。
没有人会相信他说的话,但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你再给我用一次。”格兰特哑声说,“如果我确实恢复了,我就同意你把花瓣加到药汁中去。”
果然是格兰特的作风,他就是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圣父光辉的绝世好人。
凯瑟琳将格兰特颈部的纱布拆了下来,往伤口处贴上几片花瓣。
这一次的疗愈效果远比当时在隘口时还要显着,破损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贴合在一起,昨天,这个伤口还曾让他的主人命悬一线,但现在,格兰特的颈部除了有些泛红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凯瑟琳将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打开,格兰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
他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不是在做梦吧?”
看来偶尔也能相信路易斯的话。凯瑟琳松了一口气,她仿佛习以为常似的说道:“有些时候,你必须承认你认知以外的许多事实。”
“你应该就是帝国派来的特工吧?”艾里斯星隶属于圣汉诺威帝国,除了艾里斯外,家境一般的格兰特只到过周边一两个星球。
嗯,他这样认为的话也不错,凯瑟琳笑而不语。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格兰特挠了挠头,“但我承认,格雷格小姐,自从你踏入村庄之后,你确实没有做任何伤害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