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汗水浸湿糊在脸上，还有汗珠不停地冒出来。
稳婆们急得也是一脸汗，“王妃，您再用点力气啊！”
晏时跪在床边，他的眼里只有妘娇，眼眶被他憋得通红。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措，双手握着妘娇的手，一直在发抖。
“娇娇，乖，听话，再用点力好不好？我们娇娇最棒了。”
“我求你了，小乖，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
稳婆额头上的冷汗坠落，“王爷不好了，孩子太大了出不来，再这样胎儿就会憋死在王妃的肚中。”
晏时心疼地擦去妘娇脸上的汗，可不管怎么擦，还是一直冒出来。
床上的人呼吸越来越轻，力气越来越小。
他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如果，本王不要这孩子呢？”
“本王不要这孩子，本王的王妃能不能好好的？”
妘娇用力掐着他的手背，“不可以……不可以不要……”
晏时眼眶红得快能滴出血来，“可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只要你，小乖。”
孩子固然重要。
可她才是最最重要的，他恨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却还是让她这么危险。
若是知道她会这么辛苦这么危险，他宁可不要这孩子。
稳婆又端出一盆血水，“不行，王爷，王妃失血过多，再不生出来，孩子和王妃都保不住了。”
血水是刺眼的红，以前最让他喜欢的血色现在成了凌迟他的刀。
晏时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他吩咐太医进来，在一旁指点稳婆用别的法子给妘娇接生。
他没有说什么如果妘娇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他们陪葬的话，而是腾出一只手从小腿抽出一把匕首。
随后强撑起一抹笑哄着妘娇。
“小乖，深吸一口气，我们最后再试一次好不好？”
他吻了吻她的嘴角，“不要怕，我在这，我会永远陪着你。”
说罢，他举起手里的匕首，刀尖抵在脖子上的动脉处。
妘娇瞳孔一缩，扣着他的手猛地用力。
太医稳婆吓得慌了神，“王爷！不可！万万不可！”
晏时眼下的朱砂痣红得蛊人，那双好看潋滟的眸子弯了弯，眼角滑出了两道泪痕，看着妘娇。
唇边勾着一抹笑，“小乖，准备好了吗？”
太医和稳婆们猛地反应过来，太医们站在远处，手忙脚乱地指点着稳婆们。
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紧张。
晏时刀尖抵着的地方已经冒出了一滴血珠。
妘娇疼得虚弱了，白着嘴唇很小声地道，“好……”
晏时笑了一下，“乖，吸一口气。”
握着匕首的手背绷得紧紧的，青筋鼓起。
他看着妘娇深深地吸气，心里默默数着数，“小乖，用力。”
妘娇看着晏时，脸皱成了一团，十指相扣的手发颤，分不清是谁在抖。
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
房间里响起一阵松气声，随即而起是稳婆激动的嗓音。
“恭喜王爷王妃，是小世子！”
咚的一下，匕首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