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恳切的答案,妘娇的身子才终于软了下来。
谢安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猛然反应过来手上全是血。
他收回了手,轻声道,“你这一晚也受了惊吓累了,你去歇一歇吧,好不好?”
妘娇握紧了晏时的手,摇了摇头,重新去看紧闭着双眼的晏时。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我等他醒来。”
谢安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出去。
谢安前脚刚走,后脚房间就响起咚的一声。
是银器掉落的声音。
一把小巧的匕首掉落在妘娇的身侧。
她想,要是他死了,她就跟他一起赴死。
她答应过他的,拉过勾要跟他一起赴死的。
……
直到冬日的晚霞洒在天际,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
他在望不见尽头的黑夜里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
耳边能听到她的喃喃声,脸上能触到她湿热的眼泪,可脚下是漫过脚踝的血水。
他踩在血水里,寻着她的声音走了许久才终于才看见一缕光。
浓密的睫毛很慢地掀起,一丝光线从眼缝中钻进来。
晏时重新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光线重新睁开。
掌心被填得满满的,手背上还压着一颗脑袋。
妘娇坐在他床边的地上,伏在床边,五指扣着他的掌心,小脑袋枕在他手背上。
意识慢慢回笼,睡过去前,他好像听见她说,他和盛世,她选他。
嘴唇缓缓勾起。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仿佛透过后脑将她的脸描绘了一遍。
满胸腔填满了欢喜,好欢喜。
好喜欢,好爱她。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想要出声笑,胸腔震颤,牵扯到伤口,鲜血丝丝渗透了雪白的绷带。
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嘴角的弧度不降反升。
他手很轻很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妘娇猛地惊醒,抬起头来。
晶莹透亮的眼睛此时布满了红血丝,娇气纯媚的脸也显得狼狈,平时不抹唇脂都嫣红柔软的唇瓣干裂起皮。
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眼眶莫名的一热,声音哽咽,“你,你醒了?”
说完,溃不成声。
鼻子一酸。
小心翼翼地绕过伤口虚虚地揽着他。
晏时下意识地抬手护着她的腰,余光瞥见她跪在地上的双腿,皱了皱眉。
一双雪白如凝脂的脚踝被冻得通红。
啧。
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要多不乖有多不乖。
他拿她当宝贝,铺着毯子都怕她冷着,她就这么跪坐在地上等他醒来?
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听。
晏时又气又心疼又无奈。
他大掌绕到她身前,轻轻推开了她。
眉宇间满是疏离,语气淡漠,“你是谁?抱本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