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中指也跟着抽痛起来。
这很不寻常，他居然在幻想感受田欣怡的疼痛。
可笑，他是疯了吗？他在幻痛！他在共情另一个人的伤痛？
开什么玩笑！
方墨触电般松开手，冷淡地开口，“我希望不要有下次，田欣怡，没人会替你承担打人的后果。”
“哈？”田欣怡以为自己幻听了，侧身靠在车门，陈述道：“你真是疯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抓着她不放满眼心疼，后一秒又嫌弃地把她扔开，抽疯都没这么频繁的。
取下手指上的戒指，田欣怡蜷缩几下中指，确认只是胀痛，指节没有错位，便接着好心情哼起歌。
空间里的丹药真不错，按着人揍完她还感觉神采奕奕，身体仍在蠢蠢欲动积蓄能量。
看似专心开车的林志雅听着后车厢两人的争论，无声降下车窗，妄图靠席卷而来的寒风冲散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透冷的空气卷起脸颊边的碎发，刮得脸有些疼，反而助长了田欣怡身体里的火气。
田欣怡凑近方墨，柳眉高高挑起，眼睛里充斥着疑惑。
身体内升腾的燥意让她举止幅度比平日大上不少，滚烫的呼吸拍在方墨脸颊。
“干什么？坐好，路抖，小心等会儿撞车厢上。”嘴上说着，方墨却反手将田欣怡圈进怀里，抬手盖住她的眼睛。
掌纹被手下濡湿的细腻肌肤吸住，纤长的睫毛在掌心剐蹭，微痒。
瘙痒从掌心一路蔓延到心口，让方墨不禁蜷缩指尖来抵御。
可他并未挪开，反倒合隆指缝盖得更加严实。
比起掌心的瘙痒，他更不想去看那双能溺死人的眼睛。
田欣怡有双无情又多情的眸子，平日里直勾勾望着人便像含情般，可真望进去又发现那只不过是层浮在冰面上荡漾的浅水。
可方墨被水面琳琳光彩晃乱心神，每次望进去底线就忍不住一退再退，再多的气都烟消云散。
田欣怡靠在方墨软弹的胸膛，整个人裹进苦香味里，渐渐安静下来，早起驱散不去的睡意也席卷而来。
打个哈欠，田欣怡昏昏欲睡，眼睛半阖，额头抵在胸膛随车颠簸一点一点的。
“欣怡，要不我们趁今天都有空一起去镇上逛逛？”充当司机的林志雅不甘寂寞，出声打破安静。
“欣怡到这地方有小半月了吧，翊轩粗心大意的，最近工作也忙恐怕没想起带你去逛逛，前几天我去镇上发现他们这还有家商场，附近的饭馆味道也不错，我们等会儿就去饭馆吃点。”
“好啊。”田欣怡含糊应道，她确实没去镇上逛过，也不知道年代文里的小镇集市有哪些新奇，去看看也不错。
小车缓缓行驶在沙路上，透过朦胧视野，田欣怡恍惚看着来时匆匆而过的荒凉旷野。
多日未见，道路两边稀疏的灌木又瘦了几圈，举着枯枝站在雪里，在苍蓝天色下融成一团，觅食的小雀也销声匿迹，不再躲进灌木丛里。
万物陷入沉寂，原先窝在家里的人反倒三三两两结伴出行，走在光秃秃的沙路上，穿得厚实，裹着脸瞧不清面孔，高昂的交谈声打破寂静，让整条道都热闹起来。
似心有所感，田欣怡睁眼，透过驾驶座降下的窗户，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
女人身穿灰色补丁棉服，款式老旧，很薄，难以抵御西北呼啸的冷风，露在外面的肌肤早就冻成黑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