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看。”林志雅把餐盘递给田欣怡。
田欣怡用小勺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入口绵软细腻，但味道寡淡，属于豆类淡淡的豆腥味和一股怪异的甜味混在一起在舌面蔓延开。
田欣怡皱眉，重新挖了块底下的半透明糕点尝。
同样的寡淡，像加了桂花香精的果冻。
“味道不太好。”不愿折磨自己的舌头，田欣怡将手里的糕点放回桌上，细细的两条柳眉皱起，红润的唇瓣咂摸几下，也只品出挥之不去的豆腥味。
林志雅单手撑住下巴，侧倚在沙发上看着田欣怡皱鼻子的小动作发呆，听见她软声抱怨，冷淡的眉眼染上些许笑意，“味道确实普通，只是模样看着漂亮。”
“不喜欢吃就放一边，先吃些热乎的早饭暖暖胃。”毫无愧疚地打算将徒有其表的糕点留给方墨，林志雅心情愉悦地坐在客厅和田欣怡享受两人早餐。
“欣怡以后想去读书吗？”搁下汤勺，林志雅状似随意开口问道。
田欣怡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问道：“去读书？”
没有正面回答林志雅的问题，田欣怡只是疑惑地反问。
吃亏吃多了，在别人问话时田欣怡养成了在对方没说出真实目的前绝不透露有用信息的习惯。
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挑对方话里的问题抛回去。
“对，读书，就像到你们村里的那些知青，她们都是读了书的，所以才是城里人。”说着说着，林志雅笑了起来，语速放缓，用诱哄的语气说话。
“欣怡要是读了书，以后也是城里人了。”现在这个年代农村人对城里人普遍有种向往，林志雅毫无负担地哄骗农村姑娘。
仗着“田欣怡”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长到现在唯一一次出生产队还是这次来军区照顾嫂子，于是满嘴胡话，颠倒因果，说着一拆就破的低劣谎话，丝毫不怕被拆穿。
“可是我听村里的知青说，去读书都是要考试的，我现在字都认不全，还是算了吧。”
田欣怡闻言眼前一亮，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向往的光，但说到自己字都认不全算是个文盲，眼底的光又暗了下去，睫毛轻颤，脸颊浮上薄红，害羞得目光闪躲。
“那是因为她们去的学校不一样，京城的学校就不同，很多学校都愿意招收像你这样一心向学的学生。”林志雅见状放下心，不动声色地压下上翘的嘴角。
“阿姨在的学校就在招学生，正巧阿姨的几个朋友也想招几个好学的学生。”林志雅乘胜追击，打算借此机会让田欣怡答应下来去京城读书。
田欣怡心中狂喜，赶紧垂眸，咬了咬腮帮子的软肉压下笑意，面上仍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以为要头悬梁拿出冲刺高考的劲儿褪几层皮，才有资本和这年代的知识分子拼一拼。
她没把握仅靠半年就比过人家，考个好分数，能摸到重点学校的分数线已是不易。
没想到还有直通赛道，甚至听林志雅话里的意思，她居然能有挑选名师的资格。
一时间田欣怡犹如置身空中，身体轻飘飘找不到落点，所有的一切都虚幻到不真实。
她计划费心呕血拼命也要完成的事，靠林志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实现。
在林志雅的嘴里，那好像就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田欣怡纤长的手指互相攥在一起，抿嘴低头，看着碗里漂浮的百合花瓣，发出沉思的低吟，“呃——”。
透过眼角余光看向撑脸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微笑着的林志雅，田欣怡突然觉得有层雾蒙在了林志雅脸上，让她有些害怕又向往。
林志雅在用她的权利轻而易举许诺出田欣怡认为难如登天的事。
她的语气是那么轻松自在，甚至像完全没意识到她正说着怎样惊世骇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