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玫瑰苑里却是灯火通明,整栋小洋别墅的灯都打开,还支了数十个灯笼,照得整个别墅比白日还亮堂。
十几个佣人忙进忙出,肃着脸,埋着头,手脚麻利又轻快,即便端着盆水脚步匆匆,也硬是做到了走路无声。
整栋楼里除了女主人沙哑难受的呻吟,和男主人焦急的踱步声只余寂静。
方季惟咬住大拇指,不住在门前的走廊踱步,身体随着房间里女人的呻吟声不住颤抖。
他想进屋守在志秀床边,可临进门就被林妈不痛不痒一句,“你进去干啥?碍手碍脚的,还不如在外面待着,免得她作妖。”给堵了出来。
可这都快两小时了,就算不停有佣人出来报平安,可他未亲眼见到志秀,又如何能安心。
说实话,他对林妈也非完全信任,作为林志雅的“奶娘”,林妈对志秀必定会有恶意,就算不会出手相害,但应不会太过尽心。
所以他将林妈早早请到玫瑰苑却没敢让她亲手给志秀做食,都是叫人在一旁候着,拿着林妈的方子偷偷找老中医瞧过后,用家里的东西做。
为这,他这几天没少受林妈的嘴刀子,可为了志秀他心甘情愿。
谁曾想今日志秀起身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当即见红,他连忙请来医生,针打了药吃了,仍是止不住血,实在没办法才求到林妈头上。
“啊!我不要吃!你滚啊!”
房间内响起女人尖锐的叫声,方季惟撞门而入,就见林志秀一掌挥开林妈手里的瓷碗。
瓷碗滚落在地,里面棕绿色的粥撒了一地。
见方季惟进来,林志秀红着眼眶,连声哀叫 “季惟、季惟,我好怕,我好怕。”
方季惟心疼的红了眼,赶忙过去将林志秀护在怀里,厉声朝林妈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林妈翻了个白眼,叉腰和方季惟呛声:“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好心好意给这姑奶奶熬药,反倒怪起我来了!”
“一个两个的,都逮着我个老婆子欺负,活似我老婆子腆着脸上赶着要来伺候。”
“你肚子里的胎是啥皇子龙孙啊,还害你?别一天到晚给自己脸上贴金。”
说完,似觉得晦气,林妈撇嘴,夺过一旁佣人手里刚拧干的毛巾擦了擦手,“行了,我也不伺候了,你这胎落了也是命,反正我是不敢管。”
将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林妈转身就走。
方季惟被一顿怼,慌张迷糊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也明白现在志秀有力气说嘴也是林妈的功劳,要是真放林妈走,志秀这胎才真保不住。
但他刚不是太急了嘛,情急之下言语有失也正常。
低头亲了林志秀额头一下,方季惟抬手擦去林志秀眼角的泪,起身挡在林妈面前,恭敬地给林妈鞠躬,沉声道:“林妈,多有得罪都是我的不是,还请您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帮帮志秀。”
林妈冷哼一声,绕过方季惟就要走。
“季惟,别求她,她没安好心!我就说林志雅那贱人怎么会帮我,果不其然,这林妈来了没几日,我这胎便、便要保不住!呜呜呜。”
林志秀靠在床头,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瘦到枯瘦的手指紧攥被面,整个人如同秋日寒风里的枯叶不住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