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予是被疼醒的。
在凌晨三点。
白天还只是伤口附近，可现在整个腹部跟痉挛似的，抽抽着疼。
身边的监护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了，她使劲撑起身子，眼前是一片漆黑。
头晕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因为空调温度不合适，徐嘉予总觉得有点冷。
她打了个寒颤，眼睛适应黑暗后，依稀看见病床旁的单人沙发上窝着个男人背影。
是林墨琛。
他侧躺着，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小腿蜷缩后依然超出沙发许多，轻微的鼾声断断续续，看样子是累得狠了。
徐嘉予不想打扰林墨琛休息，她使劲按住肚子，大口大口深呼吸，准备换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没想到刚一使劲儿，一股巨大的疼痛感瞬间袭来，她蜷缩着身体，拼尽全力想要压制住这种难以描述的痛楚。
“呃……”
可实在太痛了，她没忍住，声音不受控住从牙缝里窜了出来。
仅仅是一声闷哼，沙发上的林墨琛却像触电一般弹射起来，也许只是一秒，男人熟悉的味道已经出现在鼻尖。
“老婆，你怎么样了？伤口很疼吗？”
“疼，肚子疼。”
说完又无力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是伤口附近疼，后来是整个肚子疼，现在……我分不清楚，就感觉全身都是麻麻的。”
不等徐嘉予说完，病房里的灯亮了起来，她本能地闭上双眼。
男人温凉的掌心覆上额头的那一刻，听见了林墨琛的说话声，“病人持续性腹痛，伴有寒战，体温应该在39度左右，怀疑是腹膜炎。”
听林墨琛一条条汇报她病情状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嘉予总感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们就出现在了她身边，然后病床就开始移动。
林墨琛握着她的手掌，莫名有些湿漉漉的。
她抬起头，看见林墨琛紧抿着嘴唇，眼神满是自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又感觉林墨琛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公，你干嘛那么沮丧啊，我没事的，一会儿见啊！等出院你一定要抽时间……陪我去庙里拜一拜……”
闭上眼睛又睁开，徐嘉予看见林墨琛似乎是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林老师，师母是腹部外伤引起腹膜炎，还好发现及时，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只不过那么短的时间经历了三台手术，人恢复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要好好养着。”
都说人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听力会变得特别敏感，徐嘉予一下就听出了说话的人是林墨琛带的徒弟，陆仝。
“我知道，这段时间科里就麻烦你们了。”
“林老师，您这是什么话呀？跟医院不给我们发工资一样！您就放心吧！最近我可是信心大增，正好能给我施展拳脚的机会！”
“还有啊！张主任说让您照顾师母的同时一定注意要好好休息；刘主任还说问过他朋友了，说急性应激性反应一般数天或一周内就可以康复了，最长不超过一个月，如果超出时间没有康复一定要及时就诊吗，千万不能讳疾忌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