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想走,你问再多都没什么用。”
手里的朱雀和口袋里的青龙双双一愣。
寒冷的冬天让许多生物都躲了起来,整座山一时好像只有寒风的呼啸。
没有一丝生物活动的声音。
而在这一刻,朱雀和青龙忽然意识到,宋知了对这件事的态度,并不是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和坦然。
身后,玄武看着女生的背影,小小的一个一点点地消失在了下山的路上,两只黑豆般的眼睛里并没有刚刚说话时的笑意。
它活得太久了,也见过了太多的人,所以它才能清晰地意识到,宋知了那几乎有点残忍的态度。
玄武会回来吗?她也不确定。
但是她面对离别的态度,是尊重也是决绝。
只要你表现出来一点想要离开的想法,她就会大方地放你走。
没有过多地纠缠和挽留,只有极致的理性。
它清楚地知道,宋知了曾经一无所有。
所以无论之后拥有了多少东西,她都能接受失去。
而不怕失去,就是她最大的底牌。
永远勇敢,永远无畏。
下山的路上,宋知了感受着手心里属于朱雀的温度,眼睛微垂。
从玄武的语气中,它能感受到它对于会回来的确信。
于是她抑制住了再去询问的冲动,静静地接下了大概率可能兑现的约定。
年幼时辗转在各个地方的经历让宋知了清晰地意识到,世界上其实没有永远的事情。
离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它或许会因为你的拼命挽留而慢下一点脚步,可它终究会抵达终点。
在每个选择的岔路口,每个人都有离开的权利。
而挽留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
所以她选择坦然地面对。
她很珍惜每个人,但她不会挽留任何要走的人。
任何人错过她,都不是她的损失。
当离开的想法冒头时,离别就已经注定。
她可以克制住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无限落寞的情绪,也可以面带微笑地祝福对方前程似锦。
因为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倘若前途坦荡,我们都不要回头。
耳边,朱雀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玄武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而宋知了坚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身后是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山。
山下,白南星手撑着下巴坐在三轮车的驾驶位上,一条长腿伸出车外一晃一晃的,旁边的路灯忽明忽暗,或许是被晃得烦了,他扯了扯嘴角,身体往后靠了靠,半边脸便隐入了黑暗中。
夜幕之下,白天活泼的少年似乎褪去了身上的稚气,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慢慢显露了出来。
“白南星!”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炸开,发呆的少年也倏然回神。
“这里!”
熟悉的笑容回归,酒窝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宋知了迅速地跳下了最后几节台阶,飞快地跑到了三轮车的旁边。
“不好意思,看到消息的时候有点晚。”
她边上车边和旁边的白南星道歉。
“没事。”见宋知了坐好了,他伸手去拧钥匙:“我也刚到没一会。”
宋知了对他的这句话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白南星的三轮车开得很稳,宋知了脑袋上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半个脸都埋进了脖颈间暖呼呼得围巾里,呼出的热气被围巾挡回脸上,一时竟然还有点昏昏欲睡。
耳边,白南星清澈的少年音在絮絮叨叨刚刚在负责人那里发生的事情。
“那家伙肯定还在记恨我把日志砸他脸上这件事情。”
“啧啧啧,那不爽的样子哦,不过他又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男生的语气欠欠的,很像高中时候上窜下跳的皮猴男生,让人牙痒痒。
“哦对了,他说我们的进度可以,但是月底雪莲子一定要给他收上去。”
关于植物方面,白南星自认没有宋知了懂,所以他转头问靠谱的人:
“能达到标准吗?”
看宋知了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以为她是有点为难,白南星立马宽慰道:
“没事,大不了我把负责人套上麻袋揍一顿,卧床半个月就是了。”
宋知了:“?”
她听出了白南星在开玩笑,哭笑不得地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