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沈家虽守礼践诺,可若是有人想爬到我沈家头上作威作福,我们也不介意撕破脸!”
沈霁也说道,“关家连我沈家的大门都不敢踏进来,可见是自知理亏,他们理亏,如今要我们守礼践诺,这是在欺我们沈家软弱无能?”
“沈大人,沈大公子,言重!关家绝无轻待沈家,轻视沈姑娘之意。老身来之前,关家便一再交代,他们绝无怠慢之心,定要向你们表明他们的诚意。今日啊,关家送来的纳采礼都是最高规格的,每样都是寻常人家的双倍。”
“只要沈姑娘点头,待下聘之日,他们为沈姑娘准备的聘礼绝对给足沈姑娘的面子。”
“呵~”
沈星洛冷笑,这是又打算从财帛方面入手,来捂他们沈家的嘴?
可笑,关沵也不看看,她嫁他,是低嫁。
关家有的,他们沈家都有,关家没有的,他们沈家还有。
即便是把他们关家累世积攒的家业都拿出来,未见得有她嫁妆的十分之一。
这点蝇头小利,就想打发她?
她在他们心中就这么不值钱?
“媒妈妈,本姑娘这边出个上联,烦请关沵去对,他若是对出的下联能让本姑娘满意,本姑娘马上点头。”
听到沈星洛说只要关沵能对出下联,她便能应下婚事,媒人喜出望外。
一副对联而已,今日来得人多,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群策群力,总能对上。
“沈姑娘,您尽管说,我这边马上让关小将军去对。”
沈星洛莞尔一笑,“您听好了,我的上联是‘昔日情意今在否,破镜可重圆’。”
沈星洛话音刚落,媒人便绽开了笑脸,这个上联出得通俗易懂,并不高深,想来好对。
媒人马上派人记下拿去给关沵对。
在传话的档口,沈星洛出的上联很快传遍了上京。
“堂堂沈大小姐,也不过是小女儿心态。”
“瞧这上联中的闺怨隔着几条街都感受到了。”
“哈哈,这一局终归是沈大小姐放不下关小将军。”
许多人听完这个上联,想当然地以为沈星洛对关沵旧情难忘,她出这么一副含羞且怨的上联就是拐着弯想问关沵对她还有没有情意。
这边
关沵拿到这个上联,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娘,我说什么来着,星洛定然放不下我!前些日子躲着不见我,不过是在装腔作势,我不找她了,她反而开始给儿子台阶下了。”
关母也如释重负,“老爷,看来我们这招没走错。若是我们堂而皇之地上门,还不一定怎么被沈家羞辱呢。请个媒人去,沈家若是肯低头,我们再上门,也不算折了我们关家的颜面。沈家若是不肯低头,我们便放出话去,沈家想悔婚。”
关父摸摸胡子,“既然如此,儿子快对下联,今日我们就趁热打铁,把你和星洛的婚期定下来,越快越好!只要星洛能进门,日后你再怎么胡来,为父都不管了。”
关沵:“对什么下联,父亲,母亲,星洛台阶都给了,我们这便上门吧,我对星洛说些好话,此事便过了。”
看关沵这么笃定,关父关母对视一眼,“也好!”
——
沈星洛给关沵出的上联,很快也传到了公主府。
姜妧姎正在给腹中的孩子绣虎头鞋,听到后,笑着摇摇头,“星洛姐姐大才!就这么副对联,关沵能对上才有鬼了。”
青离不解道,“公主,奴婢才疏学浅,奴婢怎么听着沈姑娘这副对联是在问关小将军和她能否破镜重圆啊?这难道不是沈姑娘在对关小将军示好吗?”
姜妧姎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捶了捶后腰,“扶本宫出去走走吧。”
“公主,您不是不想让沈姑娘嫁给关小将军?如今沈姑娘心软了,您不去劝劝她吗?”
看公主不紧不慢,还有心情去散步,青离有些不明白。
难不成公主是放弃沈姑娘了吗?
围着公主府的云寻湖边走,姜妧姎边对青离说道,“表面看星洛姐姐那个上联是在问关沵他们之间还能不能破镜重圆。”
“可实际上,其一,对联对法千千万,不同的人对的下联都不同,但星洛姐姐要求对出让她满意的下联,这样便把评判的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只要她不说满意,关沵便永远不合格。这样一来沈关两家亲事定成定不成,问题就不在沈家,而在关家,谁让关沵对不出星洛姐姐满意的下联,等于反将关家一军。”
“其二,星洛姐姐出的上联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她对关沵旧情难忘。可对联讲究对仗工整,她的破镜可重圆?依我看对应的便是覆水怎再收!所以星洛姐姐真正的心意恰恰在下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