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听这话也长舒口气,立即召唤了花椒做准备。
春叔和方嬷嬷也按照仪程准备迎人进门,一抬又一抬的红箱笼进门,打头带队的人是李呈越。
他神清气爽,爽朗的笑声好似娶亲的人是他。
“郡主安,陈御史安,老太太安。”他进门拱手作揖,随后便张罗把一抬抬箱笼挪到院子内,“都往里面抬,物件多着呢,摆了门口稍后就堵上路了!”
“他不是个穷鬼么?哪来的这么多聘礼,箱子里不是空的吧?”裴淳看到已经二十抬进门,立即围了上去仔细打量。
可陈郡主在,他也不敢伸手掀开看里面摆的是什么东西。
李呈越也没搭理他,只把捧着的礼单送到陈郡主手上。
陈郡主打开瞧了瞧,意外之后也有几分满意的。
虽不是贵重的金银财宝,但该有的东西基本都不缺,甚至比她想的要周全。
“不错,还真不错,他人呢?”
李呈越看向门口,“郡主别急,马上就到。”
魏公铭在一旁开口,“袁厝不会是请你来做主婚人的吧?”
他这话一出,倒让所有人愣住,虽说李呈越的出身不错,但毕竟是被驳了官职的人。被夺了官职,自然算不得陈中耀刚刚所谓的“人品端正”和“心怀坦荡”。
李呈越此时才看到了魏公铭,笑容顿消,“你来干什么?!”他见到此人就拳头发痒。
“我身为袁厝的发小自然要来庆贺撑场面,但没想到他千挑万选,居然选中一个被罢了官职的人做主婚人。”魏公铭毫不收敛的嘲讽着。
那日抢纸鸢时的屈辱,他都要在这个时候还回来!
李呈越突然笑了,“就你还想做袁厝的主婚人?”
“有何不可?总比你强。”魏公铭的腰板挺直,他好歹是镇宁侯世子,家事可不比那群纨绔差。
裴淳讶然,“要这么说的话,我是右丞的儿子啊,我比你们两个更合适啊?”跟魏公铭相比,他的出身更拿得出手啊!
“别丢人,你一无功名、二无官职,不配……”拽他回去的是刑部侍郎府的小公子。
裴淳翻了个白眼,他的确连个童生都不是。
“那这事儿乐子大了,我不行,你们两个肯定也都不行啊,男方怎能没有一个利落的主婚人?这事儿可不能对付,陈郡主还在这里坐镇呢!”他不敢得罪陈中耀,但敢适时的添点儿堵。
一个穷书生都能娶他心仪的女人,怎么想都窝心的。
陈中耀适时的站出来,“无妨,稍后我做男方的主婚人。”他早已做好这个准备,刚才他在书房已经与柳慕升商定好,柳慕升也早已知道这个安排了。
魏公铭冷笑轻斥,“娶妻娶到主婚人都要娘家人为男方做代表,袁厝的骨头怕是比炊饼还软,为人真好!”他的嘲讽就是恨,更纳闷袁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柳月初肯下嫁他这么一个书呆子!
“袁厝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进门?!”老太太半晌没吭声,此时貌似转移话题,更似添油加醋。
陈郡主看向柳慕敕,“怎么回事?”她被这几人气得胸口疼,一直忍着。
柳慕敕哪里见过这场面?刚想去门口再看看。
“来了,来了来了!”门外一声呼喝,随后笑声郎朗,脚步声叠叠。
众人立即看到了杨斩春。
国子监学正,也是朝堂上斗倒镇宁侯府的勇士。
魏公铭神色一僵,眼神布满怨恨。
杨斩春看到陈郡主,立即上前请安行礼,“早上有课,刚刚结束,来得晚了些,还望郡主与老太太莫怪。”他拱手行礼恭恭敬敬。
陈郡主瞬时松一口气,“是你为袁厝主婚?”她抱了最后一丝希望。
“我是来观礼的,主婚之位我可配不得。”杨斩春回答的十分含蓄。
“你莫要自谦。”陈中耀以为是他不愿意。
杨斩春连忙摇头,“真不配,我是快走几步来替袁兄道歉,袁兄陪着主婚的主角在后面走,年纪大了行动慢,还望诸位耐心等待片刻。”
他又站直了身子双手作揖,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躬身礼。
他这副做派,着实让众人吃惊。
这袁厝与杨斩春什么交情?竟然能让国子监学正来帮他道歉?
魏公铭的脸色青红发紫,早没了刚刚的自得意满,甚至杨斩春露面,他连嘲讽讽刺的话都不敢再出口。
杨斩春曾让他舅父一家人头落地、亲弟弟罢官入狱,他的父亲也是为了这案子活活气死……这个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他心中了!
此时柳月初也十分惊愕,杨斩春居然不是主婚人?!袁厝到底还有什么后招?
“我才知道你的心思这么野,是不是很喜欢众人为你肝肠寸断的模样,看到这一幕你开心了?”李姝突然道。
柳月初纳闷,“你在说什么?”
“还要我说明白吗?今日下聘,按说只有男方的亲朋好友到就好,外人根本不该进,你却不仅让裴公子一行人进来,魏世子进来时你也没阻拦。”
“就想看到他们难堪?也看到我和哥哥难堪?那你的目的是达到了!”
柳月初无语,她十分认真的看向李姝,“他们来不来我都不介意,但最不应该来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