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文回到家独自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昏黄的夕阳洒在地上,映着几片落叶。
院角那口井静静立着,井壁上爬满了青苔,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动过。
周定文低头盯着脚下的泥地,手里的大前门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眼神透着一丝迷茫。
他想把村里人都带到省城里,看看他结婚了,有多风光。
当初说他妈的人,又该多后悔。
但因为顾大河,他在村里名声不好听,一说邀请他们去喝酒席,个个都躲着走。
崔艳梅拿着大白兔奶糖去喊人呢,人家直接了糖,都说家里有事,去不了省城,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儿子要娶省城的千金,她觉得这是在村里扬眉吐气的一件事。
多有面子的事,多排场啊她儿子,结果没人来。
崔艳梅把剩下的一点糖收起来,不打算继续发了,浪费好东西。
周定文跟崔艳梅喊不到人就走了。
娘俩一走,村里人有多了一项八卦讨论,还有人找到顾大河问,去不去喝亲儿子的喜酒呀。
顾大河面上气恼,不许他们乱说话,影响他们家的感情。
等到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起的心思。
齐美兰现在跟他分床睡,孩子跟他也不亲近,他在家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周定文争气考上了大学,现在又要娶省城的千金,怎么看都比家里几个孩子有出息。
要是他跟崔艳梅继续和好,那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顾大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好,脑瓜子里都是算计。
第二天一大早,他偷偷摸摸的,背着齐美兰来找崔艳梅。
爬在门口,两只眼睛四处寻摸,发现没人以后才弯下腰,压低着嗓子喊崔艳梅。
而周定文带着崔艳梅刚走,他们娘俩得回省城。
华胜美怀孕,马上要结婚,崔艳梅要进城里伺候儿媳妇。
连周小月都给请了假,一块带到省城。
周定文这几天心里也不踏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婚礼的事他已经拿了钱出来,让崔艳梅帮忙操持,菜跟肉也早就买好放家里。
看起来万事俱备,可越是接近婚礼,他的心越是不安,尤其是想到江桃。
他都没跟崔艳梅说江桃也在省城的事。
想到江桃,他又是一阵烦躁。
华胜美亲口说过,自己才是江家的亲女儿,华成志以后也不会跟江桃有什么牵扯,可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叹了口气,把烟头掐灭,起身走到井边,从井里打了一桶水,简单地洗了把脸。冷水刺得他有些清醒,心里却还是乱成一团。
周定文抹了把脸,虽然心里烦躁,他一回到省城还是得立马去看看华胜美。
她现在怀孕,特别爱使小性子,也比较黏人。
房间内,华胜美一边吃他递过来的水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婚礼的细节:“咱们这酒席是不是再多加两个荤菜?
我跟我同学聊天,她跟她对象的酒席,荤菜有八个,菜比咱们多了两样。
这样别人会不会觉得咱家小气?”
周定文低头剥着橘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两句:“行,你觉得该加就加。”
华胜美见他反应平淡,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不高兴:“你这几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婚礼的事你也不上心,是不是后悔了?”
“哪能后悔!”周定文忙摆手,语气有点急,“我就是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脑子乱得很。”
“忙?”华胜美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看我怀孕了,所以对我不上心了。
你要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现在最好直说,不然以后出了事,别怪我不客气!”
周定文被她这一激,头皮一麻,赶紧把把橘子给她,叹了一口气:“胜美,我没有瞒你什么,你别多想。
你也知道,我家那边情况不太好,婚礼的事我一个人撑着,压力大得很,你再逼我,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的确,周定文家里条件不好,酒席的事一直是他跟他妈在张罗。
他的话让华胜美的气焰稍微降了些,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语气软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要逼你,我只是担心……算了,咱不说这个了。你明天去市场的时候,顺便把菜定好,我不想临到头再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