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直到天明才被扑灭。
尉迟晟僵硬地站了一夜。
夜家兄弟俩跪在他身后,一个嚎哭了一夜,一个呆滞了一夜。
眼瞧着侍卫们要进废墟寻找承王与承王妃的尸骨,齐绥担心尉迟晟受不了那种场面,便低声哄道,“皇上,承王已去,您为他守了一夜,他在天之灵会欣慰的。老奴知道您心中难过,可龙体要紧,您得保重身子,不然承王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尉迟晟仰头闭着眼,正欲调整情绪,御前统领吴钺突然跑来禀报,“启禀皇上,新房中发现大量烧焦的尸骨,粗查约有二十余人。臣从那些尸骨中发现了东宫和澜霞宫的腰牌,初步确定,那些人应是东宫和澜霞宫的人。”
尉迟晟猛地一震,瞪眼看着他托举的几块被烧黑的腰牌。
尉迟睿听着吴钺的话,再看吴钺手中托着的牌子,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的人不是被灭口了吗?怎会在新房中?
尉迟晟猛然怒吼,“太子,你的人为何会在新房中?”
尉迟睿赶紧回道,“父皇,昨日儿臣有派人来承王府协助礼部招待宾客,昨日宾客着实多,儿臣回宫时便把人留在了承王府继续做事。”
他话音刚落,吴钺又禀道,“皇上,新房内的尸骨上都有被利器伤过的痕迹,死前似是与人打斗过。”
闻言,在地上跪坐嚎了一晚上的夜时竣激动地跳起来,“这怎么可能?那是新房啊!二十多人死在新房里,还打斗……他们想做什么,给新人舞剑助兴吗?”
他这嗓子吼出来的话就跟惊雷落下似的,震得尉迟睿大变脸。
尉迟晟夺下吴钺手中的一块腰牌砸向尉迟睿,铁青着脸怒问道,“太子,你的人到新人房中做什么?”
尉迟睿扑通跪下,惨白着脸道,“父皇息怒,儿臣完全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还请父皇彻查!”
尉迟晟扭头又对齐绥吼道,“把礼部尚书给朕带过来!”
“是!”齐绥不敢迟疑,赶紧奔向救火的人群中找人去了。
不多时,礼部尚书付佑明一脸黑灰跌跌撞撞地跑到御前,跪下就开始哭求,“皇上饶命……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臣该死啊……”
不等他哭完,尉迟晟便一脚踹倒他,怒吼,“你确实该死!让你操办承王婚事,你竟把承王的命都操办没了!朕问你,新房里的尸骨怎么来的?承王腿脚不便,为何如此多人跑进承王新房中,他们是要做何?”
付佑明哆嗦地道,“皇上……臣……臣也不知……臣昨夜喝……喝醉了……”
“喝醉了?你是来为承王操办婚事的,不是来承王府陪酒的!”尉迟晟盛怒地指着他鼻子,接着下令,“来人,把他给朕拿下!革去其礼部尚书之职,流放西北!”
“皇上……”付佑明满脸恐慌。
但不等他多说什么,御前侍卫已领命上前,捂着他口鼻就将他拖走。
付佑明挣扎着回头,目光绝望地朝尉迟睿看去。
只是尉迟睿垂着眸子,仿佛没看到他被带走。
处在盛怒中的尉迟晟闭着眼努力地调整着气息,没有看到付佑明离去时投出的目光,但夜家兄弟二人却将这短暂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太子尉迟睿时,都暗暗攥紧了拳头。
晕了一晚上的澜贵妃又在祝华凝搀扶下现身。
望着已成废墟的新房,澜贵妃哭得悲痛欲绝无法站立,要不是祝华凝抱着她,怕是又得晕死过去。
“我的凌儿啊……你怎么能丢下母妃就去了呢……凌儿啊……”
就在周围的人都被她的悲痛感染也要忍不住落泪时,有一名御前侍卫前来禀报,“启禀皇上,已搜查完新房,未见承王和承王妃的尸骨。”
这消息,瞬间让澜贵妃的哭声戛然而止。
尉迟晟激动地再次瞪大双眼,但这次不是悲怒,而是惊喜,“确定吗?”
御前侍卫肯定地点头,“回皇上,确定承王和承王妃不在新房中。”
尉迟晟仰头长吸了一口气,含着水光的眼中夹着笑意,但下一瞬他似乎想到什么,龙颜又瞬间布满了严厉,对吴钺下令,“洞房花烛夜新人不在新房中,必定出了意外,速召集所有御前侍卫及王府侍卫,务必将承王和承王妃找到!”
“是!”吴钺领命,快速去召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