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夜庚新便笑着打断,“你们为大小姐备多少嫁妆我们都不在意,我们只想两家尽早结亲,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我家那兔崽子有多稀罕你们家大小姐,恨不得今日就成亲洞房呢!”
“可是……”
“老爷。”李氏拉了拉顾勇的衣袖,挤着笑说道,“难得将军一家不嫌弃沫儿是从乡下接回来的,既然二公子等不及了,那便应了吧。”
她一松口,夜庚新便立马道,“既然顾大人和夫人已经同意,那我们这边回去准备。”
接着他给老大使了使眼色。
夜时珽拱手作揖,然后父子俩带着家丁快速离开了首辅府。
待他们一走,顾勇忍不住恼怒,“你答应得如此快做什么?那丫头刚被接回府,我们什么都没教,如此让她嫁去夜家有何用?”
李氏安解释道,“婚事仓促就仓促吧,若是精心准备,府里还得出不少嫁妆。老爷,那丫头嫁的不是普通人,那是给夜家老二做正妻的,若是嫁妆少了,说得过去吗?”
闻言,顾勇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养大女儿都没花一两银子,真要叫他给大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他还真是舍不得。
李氏又安慰他,“先让那丫头嫁过去再说,反正都在京城,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找机会教她做事,不难!”
再说夜时竣这头。
他直接把顾思沫带回了将军府。
周铮给顾思沫诊完脉象后,对夜时竣和夜时舒说道,“顾大小姐虚弱是由皮外伤流血过多所致,别的并无大碍。”
随后他拿了自己调配的伤药给兄妹俩。
夜时舒和九姑负责给顾思沫清理伤口并上药。
本想着都是皮外伤,当看着顾思沫满身鞭痕,后背甚至血肉模糊时,夜时舒忍不住倒抽冷气。
“天啦,怎么打得如此狠?”九姑都忍不住惊呼。
侧卧在床的顾思沫一直都没说话,即便夜时舒她们碰着她伤口处,她也是咬紧牙关闷哼。
对她的这份痛忍,夜时舒心生佩服的同时,对她也有些另眼相看了。
“听闻大小姐一直在乡下庄子里生活,为何突然被接回京城?”她试着找话题与顾思沫聊天,好分散她的痛意。
“不瞒三小姐,那李氏想把我当玩物送人,所以才派人接我回府。”顾思沫一边配合着九姑上药,一边强扯出一抹笑,“但她没想到我姿色如此平庸,连个丫鬟都不如,根本送不出手。她嫌我碍眼,便又想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做小妾。”
夜时舒认真看着她的脸。
不是她嫌丑爱美,说实话,这顾大小姐跟姿色二字真的沾不上边。那些高门大府挑丫鬟都得挑容貌过眼的,这顾大小姐跟丫鬟一比,还真是不如丫鬟。
顾思沫接着自行说道,“我一听说他们要让顾诗雅嫁进夜家便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我也知道夜家反感这门亲事,所以昨日我求着顾诗雅带我出去。因为我没姿色,顾诗雅自然不把我当一回事。不过因为我坏了顾家的好事,昨晚回去之后顾勇便对我严刑拷打。”
夜时舒美目微眯。
她没有称李氏为二娘,甚至直接称亲生父亲的名讳,可见她对顾家是没有感情的。
而她这一身的伤,也证明顾勇完全没有把她当女儿看。
试问,哪个做父亲的,能亲手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伤成这样?即便有,那和畜生有何区别?
顾思沫继续说道,“三小姐,你放心,我和二公子已经说定,他娶我,应付顾家的算计。我不图什么,只求与他成亲后,找机会让我假死,如此我便能与顾家彻底断绝关系。”
夜时舒微微一笑,“当下是先养好伤,其他的事等你和我二哥成亲后再说。”
……
待夜庚新和夜时珽回府后,夜时舒将顾思沫的伤情告诉了他们。
夜庚新听得难以置信,“顾勇真那么狠心?那可是他发妻为他生下的女儿啊!”
夜时舒道,“爹,他们十七八年都没管过这个女儿,就足以证明他们对这个女儿有多不在乎。因为昨夜的事,顾家没把人打死,已经算是仁慈了。”
夜时竣叹道,“没想到那顾大小姐如此可怜!”
夜时珽沉着眉道,“爹,三日后便是婚期,赶紧让人准备吧。”
夜庚新点了点头。
幸好顾大小姐命大,没被打死。要是昨夜被打死,太子那帮人不知道又要换哪家的女子强塞给他儿子!
他把郝福叫到跟前。
郝福不等他吩咐,先向他们禀道,“将军,首辅府刚派人来把云濡表公子接走了。”
夜时竣先笑开了,“姑婆他们怕是以为挖到一座金山,现在该乐坏了吧?就顾诗雅那跋扈傲慢的德性,范家以后有得受!”
夜庚新那眼神剜了他一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随即便吩咐郝福速去张罗成亲的事。
对于范家,他现在是不想多理睬。
谁叫他那个姑母野心太大,范家将来如何,都是他们自己造的。
……
夜、顾两家的婚事一传出,惊呆了京城不少的权贵家族。
不是因为两家结亲,而是婚礼的仓促程度。可以说在京城中,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家族,就没见过谁家急着三天就成亲的。
然而,夜家压根就不在乎外界如何看,请柬该发的发,彩头该挂的挂,第一天准备新人的东西,第二天准备新房和喜堂,第三天准备喜宴。
第三天晚上夜时竣亲自把顾思沫送回首辅府。
虽说顾思沫的伤并未痊愈,但在将军府悉心照料下,她也能正常行动。
顾家怎么想的,夜家也压根不在意。
初二一早,夜时竣便身着喜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八抬大轿前去结亲。